:“昨天晚上狱警来找我了。”
章驰:“嗯?”
周柯:“让我以后不要没事跑到5楼去。”
章驰:“……”
周柯语气有点轻快:“是我老乡,人还怪好的。”
两个人埋头吃饭,周柯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整个人在座位上一弹:“诶,你知道你为什么是红章吗?”
听他的语气,这回好像他是知道一样。
“为什么?”
“因为你们5楼的都盖红章。”
章驰:“……”
周柯:“哈哈,干嘛这种表情呀。”
章驰无语冒烟。
周柯一拍脑袋:“哦,还有呢,你知道五楼都是什么人吗?”
章驰:“……?”
周柯说:“顶格刑期,五百年。重刑犯,永不保释,永不减刑!”
章驰:“你的意思是我要在这里关五百年?”
周柯说:“那哪能啊。哪有人能活五百年。”
章驰:“……”第一次,章驰觉得有人能这么欠揍。
周柯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干笑了两声。
“我的意思是,你看见我们进来的那个大门了吗?”
“怎么?”
“门上写的字。”
“好人一生平安?”
“上面的——”周柯一字一顿,“改、造、营。”
“所以?”
“这是改造营,不是监狱。”周柯压低声音。
“什么意思?”
“我们是来里面改造的,不是坐牢的。”
不是坐牢?
章驰皱起眉头,正想问个清楚,突然餐厅爆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在瞬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转过头——
打饭的地方,两个人打起来了。
摞起的塑料餐盘和碗筷勺子统统倒了一地,糊糊翻在地上,鸡蛋滚了十几二十个,“啪唧”——正在打架的一人一脚踩中,“咚”的一声人仰马翻在地,另一个人趁机骑在他腰上,拿着塑料餐盘哐哐往他头上砸去。
“嘘——”人群中吹出一声口哨。
“呜呼——”
犯人们群情激愤,饭也不吃了,有站椅子上的,有站桌上的,统统开始拍手拱火。
有个光头喊:“打,打得好!打死他!往死里打!”
地上那人被砸得鼻青脸肿,竟然还能辨别出声音的来向,他随手抓了个鸡蛋,猛地往光头头顶一掷,跟扔飞镖一样,又快又准,正中红心。光头重心不稳,就这么从地上滑倒,他手长脚长,往下倒的时候手指就这么碰到了隔壁桌的餐盘,餐盘登时飞起,里头的糊糊就这么倒在了坐在桌前那人的□□上。
“他妈的找死!”
光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经被人按在地上开揍了。
“呜呜呃——啊——”
光头眼冒金星,伸脚一踹,把那位□□“吃饭”的老哥踹了个鸡飞蛋打,那人又四仰八叉倒在隔壁桌的桌子上,将餐盘掀落一地。
在桌前吃饭的两个人大骂了一声“我艹”,对他群起攻之。
很快,这场由两个人引起的战斗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在顷刻间点燃全场,到处都是踩烂的鸡蛋,乱飞的餐盘,鼻血眼泪素质三连。
打了大概十来分钟,楼上的狱警出现,站在二楼走廊上朝一楼大厅的犯人大骂。
没有人听,架打得越来越凶。
狱警赶紧下楼。
餐厅里所有人乱作一团,进餐厅的门都被趴在地上的人形障碍堵死了,狱警拿着电棍狂敲大门,但满场的嚎叫和谩骂早就将这点动静淹没。
在这兵荒马乱之际,大厅突然传出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站在餐厅中间餐桌上的一个男人眉心,在后脑勺炸开。
满场肃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二楼站着的那个男人身上。
深蓝色的制服,纽扣和衣摆一丝不苟,面容冷峻,下巴坚毅,带着一双白手套。
手里驾着一把狙击步|枪。
枪口硝烟未散。
章驰将手掌放到床架上,从脑海里搜索、回味当时发生的一切。
黑暗、未知——“哐当”的一声巨响——肾上腺素飙升,之后呢?
战斗反应。
“咯吱”——
章驰感觉到手掌中的东西开始变软,掌心发热,金属床架在瞬间被按出了几个深浅不一的指印。
章驰猛地将手抽回。
真他妈的玄幻啊。
她伸出手,一点点摸着刚才像橡皮泥一样任人搓扁揉圆的金属架,发现热度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是坚硬冰冷的凸起和凹陷。
笔直的金属架变得丑陋扭曲,坍缩的部分摇摇欲折,连带着将整个床都往外偏落了一点。
章驰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