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卡在故步自封的防御网,成为阻碍他们看清这个社会,在集体之中生存下去的绊脚石。
总会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
总有一天,他们会遇到比他们更厉害的人。他们没有办法用最原始的斗争方式在这个满是制约的文明社会站稳脚跟。
他们要学会自己生存。
好好的活下去。
教会学校是一个很讲规则的地方。
也许他们能够学会敬畏。
决定很仓促,利弊的权衡还不够彻底,但再不上学,他们就长大了。
马上就到歪掉就掰不回来的年纪。
利用阿利亚的人脉,章驰拿着一百万的自由卡到地下钱庄兑了九十五万的现金——抽成非常离谱,但绕过银行的便利还是物超所值。
现金藏在了路雨的卧室,章驰叮嘱路雨看好,并且希望她不要“挥霍无度”。曾经的贫穷教会了路雨货币的价值,曾经越穷,现在货币的分量就越重,作为
一个不应该掌控这样重量货币支配权的小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在章驰离开房间的时候,她跑了过来,抓住章驰的衣角,用很紧张的语气说:姐姐,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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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驰转过头,她有很多交代的话要说,但临到口,全都吞了回来。
路雨不是一个需要交代的孩子。她其实很有主见,唯一的毛病就是太有主见。
章驰:“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也许能回来,也许不能回来,不管怎样,你都要……呃,好好生活,做个好人。”
路雨的眼泪刷地从脸上流了下来。
章驰感觉到拽着自己衣角的手紧了又紧,像最贪婪的淘金客握着一块世界上最大的金子,那样紧的,不容许从手中滑落一分一厘。
路雨:“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她的声音带着呜咽,无法抑制的颤抖。
死亡的恐惧,一路以来无处不在的危机,垃圾岛的生存困局,都没有让路雨这样无助地掉过眼泪。
她察觉到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的流逝,出于一种本能,说不清楚,但就要不管不顾地去拦下。
章驰抿了抿唇。
分离是生命的课题,小孩子对于这个课题不甚熟悉。
大人已经学会了,所以要教会他们。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
路雨的眼神带着迷茫。
“明天”的隐喻已经超过了她理解的范畴。
——“我是说,未来某一天。”
路雨拽着衣角的手更紧了。
章驰将路雨的手指一根根从衣服上掰开,刚刚把整个左手打开,路雨的右手又抓了上来。
章驰:“你得学着懂事。”
她的声音刻意放冷,路雨被吓到,手像被火苗烫着似的收了回来。
章驰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于是平和了声音,又说:“在学校不要顶撞老师。”
路雨的表情是一头雾水。
章驰:“否则我会死不瞑目。”
从路雨的房间出来,章驰又去了陆英的卧室,备用的弹药都藏在陆英的背包里,她自己带着一个新的女士手提包,往里面装填。
装填完毕,转过身,路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了,站在门口,右手扒在门框上,一动不动。
陆英走到路雨身边,给她擦正在往外掉的眼泪。
眼泪太多了,擦不干净。
陆英的袖子湿掉,泪珠还源源不断往外冒。
等章驰收拾好东西往门口走,路雨又过来抓着她的衣角,抽着鼻子说:“姐姐,你不要死。”
章驰站在原地,三秒后,她又掰开了路雨的手指。
路雨拽得太紧,掰开的时候失力,差点跌倒在地,陆英化作狗的形态将她叼了起来,眼神怒气冲冲,不加掩饰。
相信如果站着的人不是章驰,他现在已经扑了上来。
路雨的优先级比她更高。
章驰突然觉得轻松。
——至少不用再处理一个分离问题。
东西收拾好,章驰在路雨和陆英的瞩目下走出了这栋二层的小楼。
小楼门外还有一道院墙围住的门,路雨跑了出来,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眼泪往眼眶里憋。章驰想了想,回过头,摸了摸路雨的头:“做个好人。”
她毫不怀疑路雨的生存能力。
她比较怀疑路雨会不会保送监狱。
章驰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开枪。不要杀人。”
路雨点头。
***
带着枪支弹药,章驰回到了白鸦的住所,白鸦被她铐在房间里,半天没吃东西,饿得头晕眼花。
章驰点了外卖,荤素搭配,白鸦熬夜成瘾,看上去风一吹就要倒,为了避免在关键时候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