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思考其他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天上劈了下来。
那只大手的主人太过高大,肌肉快要裂出夹克,掌力从他的后背浩浩然经由肩胛骨传送至整条手臂,长鞭一样的舞动。
“咚。”
千钧之力。
一股剧痛从头顶传来。
献血从他的头流进睫毛。
眼前黑了一下。
他开始摇摇欲坠。
“咚”。
第二鞭拍打在他的后脑勺,他猝然倒地。
他挣扎着要睁开眼皮,天光挤走了一半的黑暗,朦朦胧胧地,他看见那位新来的高层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块不规则的有一个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石头,举起来,狠狠掷下。
“咚”。
”咚“。
”咚“。
一下接着一下。
他的头很痛,然后又开始失去知觉。
他闭上了眼。
韩戈扔掉了石头。
他蹲下身,从兜里掏了一根烟出来点上。
他不停地喘气,大口吸烟,大口吐气,等抽完这一根之后,他走到很远的地方,将烟丢在地上碾灭,接着在地上刨开一个洞,将烟屁股丢了进去,填土,平整,又从旁边捡了几块大石头压上。
他回到了原地。
捡起那块石头,猛地朝自己额头也来了一下。
血从眼角滑到颧骨。
他走到刚才泊车的位置,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往回开。
——“082出现了。”“在A19片区。”“我们追了她一路。”“她杀掉了施鸿。”“我被她打伤了。”“我开车逃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尝试把这些琐碎的句子组成一段完整的故事。
风吹起了他的头发。
拉风的跑车又开始拉风。
冷冷的风吹到他炙热的正在往外冒血的额头,神奇地抚平了疼痛。
他感到一些轻松。
血流到了他的唇角。
他舔了一下。
甜的。!
韩戈会死吗?他死了,082会追出来,把他也杀掉吗?
他的脑子闪过很多的疑惑和结果,结果淹没了疑惑,将他的情绪往极点上推,在即将达到峰值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从2楼的扶梯上缓缓而下。
是韩戈。
施鸿陡然大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他看错了。或者是记错了。那个人根本不是082。但独自经历巨大情绪起伏的人,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倾诉欲,或者一种无法容许自己错过的对于危险的警惕,为了排除这种危险,他必须要再此确认。
他跟着韩戈往停车库走。
车库没有人,下来的电梯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电梯打开的瞬间,他问:“韩哥,那个医生,不会是082吧?”
电梯门彻底打开了,但韩戈只迈出了一条腿,没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在电梯蠢蠢欲动又要合过来时,他终于动了。
他走出电梯,说:“不是。”
“不是她。”
施鸿悬着的心彻底安稳了回去,他跟着韩戈走出电梯,走到车库内的泊车点,给他打开车门,接着自己从车头绕了一圈,走到驾驶室的位置,开门,钻进车。
车启动的瞬间,他听到后座的那一位说——
“先别回去,到A19,刚才没逛过的那一条街。”
岛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覆盖了居民楼和商业区。
A区和B区是两个人为制造出来的功能性地理区域。实际上,在每一个片区之外,再往外面开,都是很荒芜的地方。
没有铺好的路,长得歪七扭八的草和高低不一的大树,在渐晚的天色下,被风吹成了青面獠牙的活物。
已经开出了日常语义之中A19的范畴了。
施鸿不知道这位高层为什么又突然想逛A19片区了。
也想不到为什么他会想要来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兜风。
但有的人就是这么的古怪,黑邦里面有很多古怪的人。黑邦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好像有的人从学校走到社会,除了那张文凭给了他们进入另一个平台的资格,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他们保持距离,回避过去,不喜欢听人讲心事,也厌恶爱跟别人讲心事的人。
爱关心别人的人,在他们眼里是很可笑的。
不是因为这个举动跟他们的“身份”格格不入,而是关心是很高高在上的东西,它常常带着问话人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居高临下。
大家都很讨厌被人冒犯。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问。
他不想显得自己很关心别人的事。
他安静地当一个司机。
在这荒郊野岭又开了5分钟后,坐在后排的那位高层又开口了——
“停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