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少你不会去猛虎那边。一个1000分的红章。对我们来说也是个不错的交易。”
什么都不选,也就是没有人会成为她的靠山。杀死她没有任何代价。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毫无顾忌。
章驰脚步一顿。
肌肉男的声音继续在背后响起:“希望你能活过结算日。”
编织工坊离食堂大概有十分钟的步行距离。犯人们走得很快,一旦下班,没有人愿意再多待一秒——这里又没有老板,当显眼包也不会升职。
章驰故意走得很慢,等到所有人都把她超过,再慢慢跟上队伍的行进速度。下午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到五点钟,地面已经干净了,编织工坊又是室内作业,从编织工坊过去的犯人不需要再去淋浴间清理。等确认所有人都去了打饭的队伍,章驰转过头摸去了淋浴间。
农田和矿洞离食堂很远,这两个地点的犯人赶过来还有一定时间,淋浴间内空空如也。
她跑到单人淋浴间,一个一个将里面的门打开、关上,确认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之后,钻进了最后一间淋浴间,反锁上门,手攀上了嵌在墙上的壁挂式金属香皂盒。
香皂盒由四颗螺丝固定,两颗在左边,两颗在右边,都是上下角的位置。章驰手指发力,按压在她指腹的左上角螺丝在瞬间发热,轻轻一抽,些微变形的螺丝就掉进了她手中。
章驰将螺丝揣进兜里,往后退了一步,抵到门板的位置,正对着淋雨的喷头和平行的香皂盒,打量片刻,又走上前取出香皂盒右上角的螺丝,在手心中融成两节,一节是螺帽,一节是尾巴,钉入墙的螺丝非常长,即使分作两半,一边也有小指指甲盖的长度。
她将螺帽旋转回原位,剩下的那一节尾巴在掌心按压出一个扁扁的圆头,跟螺帽差不多的大小,接着从兜里掏出之前取出的螺丝,用尾部的小尖在圆头中心位置刻出一个五角——所有的螺丝都是五角。
人工打磨跟机器始终有些出入,章驰将打磨好的半截螺丝放在金属皂盒左上角的空缺处,后退一步——幸好,隔远了看,就是一个大点套小点,几乎看不出任何差距。
重新做好的半截螺丝尾部太小,没有任何支撑力,根本不可能在墙上挂住,章驰将假螺帽放进孔洞后直接用手按住螺帽的边缘,一点点将螺帽跟香皂盒融合在一起。三个——准确的说是两个半螺丝已经完全够支撑一块香皂的重量,这一个变成皂盒一部分的假螺帽没有任何突兀之处。
门外传来稀稀落落的脚步声。
手拧金属非常耗费体力,做完这些,章驰已经满头大汗。她将偷来的螺丝装进兜里,拧开门正要出去,身子一顿——
洗完澡出来,地不应该是干的。
从矿洞和农田过来的犯人挨个进门,水声接二连三地坠地。
章驰取下淋雨喷头,打开水龙头,将地面淋湿,又拿出肥皂搓了搓手,香味四溢,再将皂盒,隔板,到她身高位置的所有地方都用水淋了个透,关上龙头,出门,一气呵成。
吃完饭,章驰立刻回了宿舍。锁紧门,坐到床上——狱室的桌子都是正对着房门中央,从门口透风的小洞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她背抵在墙上,坐在靠门的那一侧床头,刚才进宿舍的时候她垫脚看过,这里是完全的死角。虽然通常情况下,狱警都只会在10点钟出现在宿舍楼,但保险一点总是好的——而且,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除了狱警以外的人出现。
章驰掏出螺丝夹在两手掌心,用力搓开。五分钟后,搓出了一根长过手掌的单头针,比一般的针粗,比编织针细一点,一头是五角螺丝的头,另一头是非常尖锐的针尖,章驰翻开床头的《积分讲义》,拿着“螺丝针”在编者“周宇”的名字上用力往下一戳。
顷刻之间穿透半边讲义。
章驰收起针,蹲下身,用力从地上抬起单人床的床架。床架由中空的金属管焊接而成,章驰后背抵地,斜将螺丝针收进了左侧床架的金属管里。
她拍拍手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床架,目光落到了地板上一个很小的圆孔上面——常年没有挪动过的床脚,地板的颜色已经跟周围的明显不一样了。
她蹲下身,再调整了一下角度,直到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终于开始洗手。
任何帮派诞生伊始都是为了抱团取暖,没有人想整日活在明枪暗箭之中,他们选定了同伴,约定同伴之间不能相互动手,于是他们少掉了很多的敌人。但帮派的规格需要有限度,不能太少——无法形成威慑,不能太多——如果太多的人加入了这个帮派,那么谁来当被杀掉的那个呢?
弱小的人拼命想要加入帮派,帮派拼命排斥弱小的存在,他们的生长需要这些耗材。一批又一批来监狱的犯人,他们一旦察觉有利用价值的对象,就会拉拢进入帮派补充有生力量——帮派互斗,一定会有伤亡。
但死得最多的是帮派的人吗?未必。
两个针锋相对的帮派就像两条大鱼,大鱼一旦碰撞,就是腥风血雨,两败俱伤。他们会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