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错了。
一直到天亮,他们才快要抵达赵兵驻扎在城外的营帐,写着“廉”字的帅旗在高处飘荡。
营帐外的赵兵里有人议论,说从邯郸来了一个人,将军正在亲自接待,据说,有了这个人和将军,秦人必败。:,,.
苏摇铃点头:“行,记得回去还钱,别赖债就行。”
王河点头:“……钱是一定会还的,只是这份恩,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才是,他日若是我能荣华富贵,一定好好报答您。”
要不然说王将领会做人呢,看得出苏摇铃虽然当时没动手,但却是整个队伍的核心,只要能维持好和她的关系,就不怕被扔出当炮灰,或者被砍死当军功。
思来想去,这“苏仲”似乎对钱很感兴趣,因此他话里话外也就着重提到这一点。
苏摇铃却回答的很敷衍:“做了什么就赚多少钱,你们也不容易,届时引荐我们去见总将领就行。”
王河一愣,摸不清苏摇铃的心思。
怎么她好像又对钱不是很感兴趣了?
苏摇铃下一句话就是——“他应该更有钱。”
王河:“……”
你是懂长线发展的。
苏摇铃说,“行吧,你放心回去休息,半夜不会有人砍你们的。无论你是谁,我们都不可能杀你,他们也就是说说而已,尤其是那个老头,他就是嘴毒,你看他真假杀过几个人?”
王河这才点头,松了口气。
苏摇铃的确好说话。
此时所谓“将军”,是“将”某只“军队”的意思,任职者并不需要有多高的官职,说起来,这还是从晋而来的说法,但赵魏韩是从晋分裂而来,也就沿袭了这种习惯,只要挂帅旗者,即为将军。
赵魏韩皆用卿为将军,但秦人不按套路出牌,又鼓励底层士兵往上晋升,所以对挂帅的人选,并没有太高的官职要求。
看着苏摇铃和王河说着话,守夜的王路和身边的秦兵在远处也聊了起来。
“怎么大兄看起来怪怪的。”
“是啊,怎么说话感觉吞吞吐吐,往日的果断去哪了,和左……和他以前的作风完全不像啊!坏了,不会是失血过多,没力气说话了吧?”
王路翻了个白眼:“你是笨蛋还是蠢货,苏仲是女子,又不是男人,难道大兄要和别人上去称兄道弟吗?说话委婉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也是,不过,苏仲长得真好看……”
“你又在瞎想什么,才死里逃生就去想这种事?你以为阿兄和你一样吗?滚蛋滚蛋,回去看好东边,有动静向我回报,这儿我盯着。”
“好吧……”
等那人走了,王路坐在石头边上,一边看着,一边想。
苏仲长得确实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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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又黑,终于,在浓墨的黑夜里,丹水旁出现了一列飘动的火把——而举着火把的人穿着赵军的衣服。
孟大闻着空气里的臭味,差点吐了一地。
“第一次见死人?”
旁边更有经验的赵兵乐道,“还得多适应啊。”
孟大捂着口鼻。
一个骑着马,身穿全套铠甲的赵兵将领从马上下来,孟大连忙上前,替对方牵住马匹。
韩军已经撤出了战场,他被征兵后,是送往赵军麾下,帮助赵军,抵御秦人!
而眼前这个来自赵国的将领,也是征了他们全村壮丁的人,叫做赵详,名字很普通,为人却是一身狠气。
如果不是他,恐怕要找到这队被全歼的赵军小队,还需要在花一天一夜的时间门。
没办法,这山脉山谷纵横的地形,实在是太好藏人了。
赵详检查了这些无头尸体的情况,脸色越来越差。
这么多人,拿下那逃窜的伤重秦兵,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所有人却在离开林子的瞬间门,被全部击杀在这个地方。
所有人都不见了首级,很明显的秦人作风。
现场的情况,就好像有人埋伏在林子外的河边,但这里分明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秦兵的援兵难道是躲在河里?他们如果提前能在这里设伏,说明秦人早有预料,那就不会中了他们的陷阱,被打的如此狼狈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脖子的切口整齐,身上也有很多伤口,仿佛对方有无数个精兵强将,还有这些极其锋利的刀刃……什么样的武器能造成这样的伤口?至少青铜不行!
赵详观察完了大部分的尸体,发现还有些烧焦的地方,草地上也有火烧的痕迹,对方难道还用了火攻?
越看越离奇了。
他下令:“你们检查每一具尸体,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对方不可能一具尸体也没有留下。”
牵着马的孟大为了克服心中的恐惧,多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具无头尸体,这一眼,又吐了,吐完他忽然想起什么,喃喃自语道,“哎,这衣服怎么好像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