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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正等三十余人跪坐在刑台上,刽子手早已经到位。
而在监斩席上坐着的,依旧是董卓。
他身形魁伟,大圆盘脸,极其醒目。坐在那,神情平静,不怒自威。
钟繇站在他边上不远,抬头看看太阳又低头看看日晷,在默默推算时间。
围观的人特别多,一个个兴奋莫名。
“快看快看,是这些人害死阴县丞一家,嫁祸给王公的!”
“还是陛下圣光烛照,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奸佞的真面目!”
“我跟你们说,我儿子是黄门侍郎,他亲眼看见,这桥正在嘉德殿内亲口说出,不打自招!”
“真的假的?这不是找死吗?”
“我告诉伱,你不要告诉别人啊,我二弟在御史台做事。这些人啊,是阉党余孽,买官卖官,草菅人命,什么事情都干过!”
“阉党余孽?阉党不是被那袁家杀绝了吗?”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桥正,也是袁家的门生。”
“袁家?找阉党买官?”
“袁家算个屁,以前何大将军还找阉党买呢!”
“不可能!何大将军怎么可能找阉党买官,他们是死对头!”
“那我跟你说,阉党还给何大将军行贿,你信吗?”
围观的百姓,原本是窃窃私语,转而间争吵起来,甚至于动起手,公然群殴。
钟繇瞥了眼,挥手让差役去处理,盯着日晷一阵,向董卓道:“太尉,时辰到了。”
董卓驾轻就熟,直接喝道:“斩!”
他一声令下,刽子手挥舞大刀,准备行刑。
“饶命啊,饶命啊!”
“我们是被冤枉的!”
“救命救命啊……”
刑台上的人哭喊连天,甚至有人尿裤子、昏死过去。
桥正看着董卓、钟繇忽然大笑,道:“苍天无眼,小人当道,董卓,钟繇,我们即死,你们必不可长久,我们在下面等着你们!”
钟繇神色严肃,根本不理会。
董卓双眼幽幽,心底惶恐不安。
他在洛阳这些日子,完全被孤立,没有人在意,完全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
可有可无,那为什么还要有?
‘必须尽早离开洛阳!’董卓面无表情,心底发狠。
咔嚓咔嚓
刽子手大刀挥动,清脆声响起,一个个人头滚落,鲜血横流。
围观的百姓突然大声叫好,声音如雷,直插云霄。
在人群之后,还有一些人在影影绰绰的酒楼、茶馆等地方,遮掩身形,远远观望。
他们看着桥正等人这样被杀,心有戚戚,沉默不言。
这时,酒楼里走出一个三十左右,脸色苍白,手拿酒壶的男子,他听着刑场上的欢呼,摇头道:“预行大事,必立名望,周全其身,众志相拥。”
言谈举止间,对朝廷的失望毫不掩饰。
正要走,忽然脚步一顿,看向身前不远。
有一大汉眉宇如星,气质沉渊,目不斜视,龙行虎步,相对而来。
男子看着这个人,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忽然开口道:“曹中郎将?”
曹操脚步一顿,打量着这个酒鬼,并未轻视,抬手道:“正是曹操,足下是?”
酒鬼一笑,道:“颍川郭奉孝,久来东都,盘缠用尽,不知可否在府上叨扰几日,赊几杯酒喝?”
曹操这些日子,在洛阳城四处寻觅良才,甚至不惜重金。
但他出身不好,名声更不好,加上近来屡屡坏事,纵然有圣眷,愿意跟随的人不多,并且,曹操还看不上那几个。
是以,多日来一无所获。
“郭奉孝?”
曹操狭长双眼闪过思索之色,确定没有听过,神色如常的道:“家中客房众多,酒水管够,先生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郭嘉苍白的脸上红晕越多,目中有晦涩之芒一闪而过,拿起酒壶,一口酒灌入口中,不等喝完,身体一颤,继而踉跄向前,猛的抱住曹操,大口大口呕吐在曹操胸口。
“大胆!”曹操身旁的夏侯惇大怒,抬脚要踹。
曹操抬起手,淡淡道:“区区一件衣服,先生身体不适,去找个医师来。”
曹操说着,一个反手,将还在呕吐的郭嘉背到身后。
郭嘉脸贴在曹操脖子上,还在不停的的呕吐。
曹操恍若未觉,有路人异样观瞧,曹操笑着道:“兄弟喝多了。”
郭嘉不吐了,歪了歪头,找了个更适合的位置,闭着眼睡了起来。
夏侯惇见着,满脸不善,道:“孟德,这是一个酒鬼,何必理他,我直接将他扔河里算了!”
曹操浑身难受,鼻子间都是恶臭,却面不改色,道:“大丈夫处世,岂能以貌取人?再说家中也不差一副碗筷。”
夏侯惇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