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的眨眼,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片刻后,走出马车,他看到马车前,跪着一个妇人,托带着四五个三到五岁的孩童。
妇人衣衫破碎,披头散发,十分憔悴,跪在马车前,大喊道:“丞相,我夫遭奸臣报复,死于北部尉,请丞相做主!”
杨彪站在马车上,环顾四周,威严道:“有什么冤屈,我派人送你们去廷尉府。”
妇人当即大声道:“丞相,是那左仆射王允命刑曹尚书抓的人,也是他们逼死的,廷尉府,敢管吗?”
杨彪小眼睛一睁,再次环顾四周,心里微沉,道:“可有状书?”
妇人一顿,道:“民妇不认字。”
“请丞相为爹爹做主!”
“请丞相为爹爹做主!”
“请丞相为爹爹做主!”
、
几个小孩磕头如捣蒜,声音稚嫩。
两边渐渐有了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杨彪神色越发威严,情知不简单,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敏锐的感觉到,是有人在设计王允。
这种事情,他绝不想掺和,沾边都不行!
杨彪站在马车上,心里转念,头上冒出丝丝细汗来。
“请丞相为民妇做主!”
妇人跪在地上,道:“家夫枉死,只留下孤儿寡母,若是不能雪冤,民妇与几个孩子,愿死在丞相马车之下。”
说着,她就掏出一个小药罐,握在手里。
几个孩子如法炮制,掀开盖子,放到嘴边。
“不可!”
杨彪吓了一大跳,这孤儿寡母要是死在他面前,那麻烦就大了。
他肥胖的脸角绷直,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又气又恨。
这时,他余光一瞥,注意到了街边角落里的王朗。
王朗神情平静,向他做出了几个手势。
杨彪陡然会意,背起手,沉声向那妇人喝道:“仅凭你几句语焉不详的话,连个状纸都没有,本官如何信你?你即刻去拟定状纸,详述前因后果,本官会命人专门候你。若是你胆敢诬告朝廷重臣,汉律无情!”
那妇人一怔,嘴唇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左右四顾,像是求助。
杨彪见着,眼神寒意更深,余光扫过边上,转身进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那妇人还要阻拦,被护卫一把推开。
杨彪坐在马车里,面沉如水。
这么拙劣的伎俩,哪里能瞒得过他。只是没想到,除了王允时不时给他捅刀,还有别人也算计到他头上了!
王朗见杨彪平安离开,默默思索一阵,转身前往洛阳县衙。
杨彪进了宫,来到尚书台,与正要出门的王允撞了个正脸。
杨彪冷哼一声,板着脸,错身而过。
王允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过也没说话,转头去往御史台。
尚书台内,一片安静。
又小半个时辰,户曹的值房里,不断有小吏进进出出。
暂代吏曹事宜的何颙,看着不断堆积而来的弹劾奏本,神情凝重如冰。
他身前站着两个侍郎,简单翻阅近四十道弹劾奏本,一个个同样脸色肃然。
其中一个侍郎道:“尚书,这里,有十本是弹劾丞相对冤情视而不见,为虎作伥,庇护王公的。”
另一个道:“剩下的,基本都是弹劾王公,以权谋私,杀害言官。”
何颙坐在那,看着四十多道奏本,心里十分不安。
他们正说着,一个郎中又端着一盘子进来,道:“尚书,又有十多本,分别是弹劾丞相与王公的。”
何颙眉头拧成川字,道:“都是些什么人?”
郎中放下盘子,道:“九卿之中,少府居多,三公府内,司空府为最。”
何颙见两个盘子,估算有六十本之多,心中沉甸甸的。
一个侍郎见状,道:“尚书,终归不是我们户曹的事,还是送去宫里吧。”
何颙暗自摇头,默默叹气。
这才多久就已六十多本,明显是有人在刻意针对,这么大动静,总得有个说法。
何颙站起来,道:“分门别类,送给中黄门吧。”
他说着走出值房,准备找其他人商议一下。
刚出门,就见李儒比他快一步,行色匆匆,明显是奔王允的值房。
何颙顿了顿,跟在他身后,向杨彪的值房走去。
“什么!死了?”
杨彪的值房内,杨彪猛的站起来,大惊失色的道。
他身前站着洛阳县的小吏,躬着身道:“是。王县令亲自勘验过,是服毒自杀,身前还留了遗书,大骂丞相是奸邪,与王公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杀害他夫君,逼死他们孤儿寡母。”
杨彪脸色阴晴不定,咬牙切齿,道:“那妇人根本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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