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冰。
谁想辞官呢?一州主官,封疆大吏,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方诸侯,大权在握!
刘繇感觉着上面那三位大人物的逼视目光,心里莫名发冷,笑呵呵的道:“丞相,钟仆射,荀仆射,下官等并无逼宫的意思,只是‘新政’中有诸多可以商榷的地方,下官等是陈情,还请息怒。”
对于刘繇的打圆场,自搭台阶,荀彧丝毫不领情,沉声道:“好话歹话,本相皆说过,自认仁至义尽。如果有人将我当做了杨公亦或者其他什么人,那是妄念,本相眼里不揉沙!四位,写吧,我会在京里为你们寻一个官位,保证你们衣食无忧,颐养天年。”
这这这……
司马防心惊肉跳,这‘颐养天年’都出来了,那就是一撸到底,永不叙用了!
并且,这种程度的撕破脸,肯定会牵连家族!
“丞相,”
司马防紧张的抬起手,道:“青州事态复杂,不宜一视同仁,只是请区别对待,还请丞相明鉴!”
他父亲司马儁眼见快不行了,要是他再被明升暗降,司马家可就毁了!
刘岱,刘繇两兄弟对视一眼,清晰的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不安。
两兄弟好不容易坐到这个位置,正是大展宏图,弘扬门楣的时候,大好前途就在不远,怎甘心去颐养天年?
“丞相……”两兄弟几乎同时抬手,向荀彧道。
“写!”荀彧打断了他们的话,神情既怒又威。
“我来写!”
何颙好像被激怒了,直接拿起笔,撸起袖子就要写。
这个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司马防,刘岱,刘繇如坐针毡,这何颙写了,他们怎么办?
不写吗?被架到这种程度,不写是否有损颜面?
写,他们的大好前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断送吗?
荀攸愤怒何颙这么给他难看,同时又不忍心这个老友的离去,刚要说话,被钟繇的眼神给阻止了。
荀攸转头看向荀彧,目露询色。
荀彧根本不说话,打开盒子,拿出印玺,开始沾泥。
这一幕,看的司马防,刘岱,刘繇胡须都顿住了。
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吗?
荀彧这般果决吗?这可是四个州牧、刺史,占据了朝廷控制的八州的一半!
一下子四个辞官,荀彧这个丞相怎么向宫里交代?
还有就是,这四人因不满‘新政’而辞官,‘新政’还怎么推行?四州之地,又会是什么反应?
荀彧,承担得起这么大的后果吗?
“拿去!”何颙写完,也不管墨迹,直接扔给荀彧,继而起身,解开玉佩,丢给荀彧,嘲讽道:“祝丞相官运亨通,名垂青史。下官无能昏聩,就此拜别!”
“等等。”
荀彧接过来,仔细审视。
何颙冷哼一声,站着不动。
司马防,刘岱,刘繇双眼紧紧盯着荀彧,大气不敢喘的等着荀彧的反应。
不止是他们,荀攸心中也不安,不知道荀彧要做什么。
这可是四州主官啊,他们一同辞官,宫里绝对不会答应!
同时,对于他们来说,将是巨大的挫折,会动摇他们的位置!
咚
荀彧拿起印玺,直接盖在了上面。
“你!”何颙双眼圆睁,气的指着他,道:“好好好,不愧是大丞相,我倒是看你怎么向陛下交代!”
司马防,刘岱,刘繇只觉浑身冰冷,心惊肉跳。
这何颙的辞官,被准了?
轮到他们了吗?怎么办?笔墨就在眼前,要写吗?
这一写,可就前程尽毁,‘永不叙用’了!
荀攸眉头直动,还不等他说话缓和,徐衍从门内进来了。
他低头哈腰,一脸拘谨讨好之色,来到了荀彧身前,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枚玉玺,递给荀彧。
玉玺!
钟繇,荀攸十分吃惊,这居然是玉玺!
同时他们也明白,这不是荀彧的愤怒之举,而是早有预谋,已经得到宫里的允准!
何颙自然认得那枚玉玺,见着荀彧举起来,轻轻的在他那道请辞奏疏上盖印,只觉瞬间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失去了精神,摇摇欲坠。
他不怕得罪荀彧,也不怕得罪‘颍川党’,但他怕宫里那位陛下!
这玉玺一旦盖下,就不是‘一时辞官’,那是一辈子!
咚
一声轻响,盖上了。
荀攸的值房里,静的落针可闻,没有半点声音。
如果有什么的话,就是一股寒意,冰冷入骨,袭遍了何颙,司马防,刘岱,刘繇四人。
荀彧合起何颙的辞官文书,看着他,道:“你暂且住到鸿胪寺,没有本相的允许,不得擅离,更不得任何人勾连。来人!”
门外走进来四个禁卫,手握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