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酒气。
是了,他刚才在前院与前来祝贺的宾客应酬。
还在苦恼着该要怎么跟林如海说这只是一场误会的贾滟,此时灵光一闪。
她软绵绵的倚在林如海的怀里,声音虚弱,语气却有点生硬——
“老爷,我没事。只是一整天没吃东西,太过虚弱才会一时没走稳撞到墙上去。”
林如海:???
林府后院的新房里一片安静。
满脸是血的贾滟已经清洗过,脸上的血污清洗干净后,露出清艳的容貌,只是脸色十分苍白,唇上也是淡淡的颜色,看上去十分虚弱。
她坐在正房的榻上,两旁站着几个丫鬟。
林如海并没有离开,他坐在跟贾滟有一个小案子相隔的位置上,漆黑深邃的双眸打量着他的新婚夫人。
夏堇端了一碗小米粥来给她。
贾滟:“……”
她看看小米粥,然后抬眼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的脸色不如先前那样冷峻,碰上她的目光,脸色稍霁,却也没有笑容。
“饿了一整天,先吃点清淡的,否则容易伤脾胃。”
男人的声音声音悦耳,却带着几分冷清,跟他的清俊的相貌和气质倒是很相符。
贾滟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接过那碗小米粥,慢慢地喝着。
屋里又是一阵安静,此时前院的宾客不知道谈论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一阵畅快的笑声传到后院来。
贾滟:“……”
今晚是她和林如海的新婚之夜。
手里的小米粥顿时不香了,好歹是饿了一整天的人,一碗小米粥都吃不下,谁还信她真的饿了一整天?
贾滟默默地将小米粥喝完,又默默地将碗递给夏堇。
林如海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问道:“还饿吗?”
贾滟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外头有人说大夫来了。
杨嬷嬷请贾滟进幔子里去坐。
贾滟一愣,想起这个时代讲究男女之防,女子即使嫁了人,容貌还是不轻易让外男看了去的。
但……她伤到的是额头,难道还能不让大夫看伤口?
她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大概也觉得没什么必要,而且有他在,哪个人还能那么没眼色,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直勾勾盯着他的夫人瞧?
林如海双手背负在后,淡声说道:“不用放幔子了,王大夫是老熟人了,这么看吧。”
林如海一说话,杨嬷嬷顿时会意,向林如海的贴身小厮使了个眼色,然后让丫鬟拿了一张小方凳放在榻上,再放了个小枕头。
大夫是个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人,姓王。
王大夫看到贾滟额头上的伤口,惊住了,但好歹见过世面,眼中的惊讶稍纵即逝,随即低头为贾滟诊脉,他帮贾滟的两只手都诊过脉之后,又稍稍问了几句话,就连忙起身立在一边,目不斜视。
王大夫:“老爷,夫人头上的外伤需要养些时日,近日主要用一些帮助伤口愈合的伤药,等伤口愈合后,再用一些祛疤的膏药,过个把两个月,也就好了。至于内伤,夫人神智尚且清楚,应该不至于太严重。我写个方子,明后两天按方煎一剂给夫人吃,吃后若是不再感到头昏想吐,便算是好了。”
“劳动王大夫了。松月,请王大夫到前头看茶。”
这时屋外传来一个清越的青年声音,“是。”
王大夫的脚步远去,林如海这才看向贾滟,徐声说道:“你好生歇息。”
语毕,就要离开。
他这就要走了?
贾滟眼疾手快,白葱段似的几个手指揪住了林如海的衣袖。
林如海愣住,低头一看,只见白皙的几根手指揪着他红色的宽袖,大概是很紧张,手指的关节泛着白。
林如海:“……”
复又抬眼看向贾滟,像是知道贾滟在担心些什么似的,温声说道:“我去去就回。”
贾滟抬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小声问道:“去哪儿?”
林如海:“方才余管家火急火燎地跑去找我,我只推说从京师来了重要的信件要处理便走开了。如今你无什么大碍,在前头的宾客我也须得出去照应一下。”
贾滟:“……”
身为罪魁祸首,听到这番说辞,没什么好说的。
贾滟默默地松开了揪在手里的衣袖。
她很想调动一下记忆,以符合此时此景的言行跟林如海说几句话,无奈实在头疼,有心无力,心中仅有“可别去了不回来”这一念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如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