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会保护自己孩子的女人并没有活很久,她将那个幼小的女孩养到了将将记事的年纪就不明原因离世,而没有人愿意接手一个空无咒力,名义上还算拥有本家血脉的“小姐”当拖油瓶。
所以甚尔偶尔会去那边投食,只为了自己的同类,他名义上的妹妹别在这种年纪就被活活饿死。
但是眼下……
在他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
她怎么来了?
来报恩,给自己送行?
他还记得那个小鬼,他的妹妹,名字好像是叫……禅院悠依?
是了,还是那个女人给她取的名字。
已经来不及细想,因为他的唇边已然被罐子怼上,奇异的液体带着清凉的气息霸道的灌进自己的口腹,起初他险些被对方焦急的灌药动作呛的差点晕厥,但是在他发现自己的伤势正在奇迹般地加速愈合时,便主动接受了“妹妹”的喂食。
这是某种包含神奇咒力的药物,这种能够疗愈身体的药物向来有价无市,想来是那个女人最后能留给孩子为数不多的傍身之物了。
但是她现在却毅然决然的将这能救命的东西喂给了濒死的自己。
……真蠢啊。
蠢到完全不像曾经的自己。
周身上下的伤口处开始有了一丝灼热燃烧的体感,但是这感觉并不坏,甚尔能因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虽然周身尚且不能动弹,但是他终于勉强能睁开眼聚焦,他看清了面前像个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幼小女孩。
她拥有着银色的长发,蔚蓝的眼眸,小小年纪就可以窥见她完美的继承了她母亲美艳到惊人的样貌——听闻那六眼神子也生来便是银发蓝眼,只可惜天意弄人,他这个笨蛋妹妹生来就和六眼有着天差地别的待遇。
倒完了最后一滴药水的妹妹,收回了罐子,然后抬起还没他半个巴掌大的小小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已经没事了,哥哥。”
她腼腆又温和的笑着,温声细语的安抚着他,温暖的体温一点一点从柔软的指尖传递过来。
睡意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甚尔咧开嘴笑了笑。
呵,真是个蠢丫头啊。
居然将那样珍贵的救命药材全部喂给了他这种废物。
……不过,在醒来以后,就将她接到身边吧。
.
天上的雪还在下。
这样也好,一夜以后,地上的脚印就会被完全覆盖,没有人知道她来过这里。
虽然生来就在母亲羽翼的庇佑之下,但是年幼的禅院悠依懂得的道理,却比同龄人多上太多。
尤其是母亲的离世,逼迫她更快的成长了起来。
今天,她听到了“炳”部队的大人们在愉悦的交谈,交谈他们几日前是怎样将废物天与咒缚骗进忌库,他又是怎么鲜血淋漓的被家主放出的。
“最晚明天,就能听到甚尔那家伙的死讯喽!”
他们嬉笑着说道。
悠依的内心抽搐了一顺,她迅速冲回自己的小院,将藏在樱树下,母亲留给她的救命之物挖了出来。
哥哥……不能死。
哥哥曾经不止一次的帮助了她和妈妈,现在她已经没有妈妈了,她不能再失去甚尔哥哥了。
家族的人,都很害怕甚尔哥哥,很讨厌甚尔哥哥,他们用一切最恶劣的词汇去批判甚尔哥哥,可是甚尔哥哥明明……那样的强大,而且,也为家族完成了那么多困难的任务。
幸好,幸好还来得及,幸好她救下了甚尔哥哥。
跑到拐角处时,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又或许是天意弄人,悠依不甚撞到了某个成人,然后她赶紧疯狂的低着头说抱歉。
她早早就明白了,作为没有咒力的女性的自己,在禅院家族挣扎着生存的规则。
“你……”
是“炳”部队的那几位大人,他们正用端详一件物品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不是那个废物丫头吗?”
“呵……空有容貌,甚至不如她那个有咒力的母亲,之后给我的儿子当侧室都不成资格。”
悠依只是安静的低着头,不敢辩驳,因为她明白,胆敢反抗拥有咒力的大人的话语,就会受到残忍的惩戒,只是用脚踹肚子,和关进小黑屋,都已经是家常便饭……
忽然,她听到了其中的一个声音,毫无感情的说道:“喂,你——”
“你刚刚去了那个天与咒缚的院子,是吗。”
悠依幼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的头埋的更低了,她紧紧的闭着嘴巴,没敢辩驳。
下一秒,她的头发被粗鲁的拽起,她发出了一声痛呼。
藏在怀中的药罐叮叮当当滚落而出——那是母亲留给她为数不多的念想之物,她没想丢弃,此刻却被穿着木屐的一只脚一脚踏碎。
“你那个早死的母亲果真给你留了好东西啊——”
“该死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