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你我都要烂在肚子里,切不可让侯爷和大公子知道。”
否则,他怕这位祖宗的腿要被打断。
雍临自然知道事情严重性,正色应是。
谢琅掸掸衣起身。
南面雅厢邻着街,隔着窗户往下看,能将上京繁华尽收眼底。
谢琅单手撑着窗沿,想另一桩奇怪事。
按照记忆,上一世,刘喜贵并未被杀害,而是顺利到北境赴任了,这一世,为何会有人先他一步,对刘喜贵下手。
当时那阉竖已经流了不少血,即使没有他补刀,也断活不过今夜。
会是谁下此狠手?
谢琅低眉,忽视线一凝,隔窗看到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
他怎么也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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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回到府中已过亥时。
他把马交给孟祥,转身之际,忽问:“今日他一直在府中么?”
“他……”
孟祥愣了下,才明白这个他指的是新夫人,那位卫三公子,道:“白日一直在,夜里似乎出门参加宴会了。”
“什么宴会?”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谢琅冷冷瞥他一眼。
“你是这府中管事,连这点事都弄不明白,还当什么管事。”
“还是你真觉得,我把一个卫氏嫡孙娶进门,是真当祖宗供着的。”
谢琅年纪不大,但少年掌兵,真动起怒来,很有威势和压迫感。
孟祥便知犯了忌讳,忙正色道:“世子教训的是,属下以后会留意。”
“不是留意,是好生盯着他一举一动。”
“是。”
谢琅又问:“他何时出门,何时回来的?”
孟祥想了想:“大概戌时一刻出门,半个时辰前回来的。”
谢琅直接回了东跨院。
张眼一望,寝房黑着灯,只有外头留着一盏光,显然里面人已经睡了。
顾、李二女官不见踪影,桑行守在外面,端着袖子,靠着廊柱打盹儿。
见谢琅一身酒气回来,面色沉沉的,老内侍有些紧张,起身行了一礼,迟疑问:“世子可要沐浴?”
谢琅摆手,让他退下,不等桑行说话,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桑行皱起眉,心头不悦。
觉得这位北境侯府世子,实在有些太不讲究了。
就算寒门出身,也得讲究基本的洁净吧。
屋里很安静,只闻绵长的呼吸声。
谢琅驻足片刻,径直去了浴房,到衣架旁,刚要解玉带,忽觉不对。
他低头,看着悬在腰间的那块玉佩。
莹白一块,上等的羊脂玉,玉身完好无缺,玉佩上挂的穗子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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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英忽道。
雍临一愣,面有难色。
“不必了。”
谢琅搁下酒盏,舔了下唇:“我是打算杀人不假。”
“不过我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提前下了手。”
“那阉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那狗喘。”
“我不过——补了最后十八刀而已。”
上一世,谢氏满门被处决三个月后,刘喜贵被人刺死在宫外的私宅里,据说是因为与人争一小倌,被人买凶杀害。他因此错失了亲手手刃这阉竖的机会,成为永久遗憾。
今日这十八刀,不过让这阉竖提前血债血偿而已。
他刻意留了一口气,让他阉竖一点点品尝被利刃凌迟的滋味。
两辈子了。
他第一次如此痛快。
裘英看到了谢琅瞳孔深处澎湃翻滚的杀意与快感,这已是他第二次,从世子爷眼里看到这种异样情绪。
不安问:“世子可看清,是何人动的手?”
谢琅摇头。
“伤口在心口,像是没有防备,被人用短匕毙命。而且……”
“而且什么?”
谢琅却没吭声。
当时他发现刘喜贵时,那阉竖胯.下之物……分明是正发情的征兆。
莫非,是死于情杀?
裘英已经顾不上追究了,只道:“宫中大珰遇刺,案子多半要归到北镇抚那边,世子处理得干净,没留下什么把柄吧?如今的北镇抚指挥使章之豹,出了名的阴鸷多疑,手段酷烈,凡他经手的案子,极少失手。”
谢琅回神瞥他一眼。
“还成吧。”
他十八刀下去,连着心口那道致命伤也一道剁烂了。
任他北镇抚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查出端倪。
裘英安心了些,想到什么,正色嘱咐雍临:“今日之事,你我都要烂在肚子里,切不可让侯爷和大公子知道。”
否则,他怕这位祖宗的腿要被打断。
雍临自然知道事情严重性,正色应是。
谢琅掸掸衣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