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司云华脸上的神色重新归于冷静,但过了一会,他忍不住问,“所以你早知道是邵焱做的?”
崔衡顿了顿道,“算是吧。”
崔博元出事后,他就觉察出不对,稍稍调查过后就明白了幕后的黑手。
司云华看着崔衡淡然的神色,忍不住又问,“他……他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你既然知道了……”
“怎么了?”崔衡反问。
司云华说,“你不觉得你太冷静了吗?”
若是他知道是谁杀了他的父亲,他定想不了那么多,拼死也会为他报仇。
可崔衡实在是太平静了。
“人已经死了。”崔衡说,“无论做什么他都无法活过来,我又何必为一个既定的事实失了理智作出不利于我的判断和行为?”
“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司云华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明白,崔衡恐怕早就想好回手的手段。
他向来如此,无论发生多大的事都是谋定而后动,不说十拿十稳,没有九稳,他是绝不会出手的。
“我已有主意了。”崔衡说,“虽说不能一招制敌,但也能砍下他的一根臂膀。”
他说着,唇角微微勾了勾,“话又说回来,若是一招毙命难免会没意思,不如一刀一刀的慢慢割。”
司云华摸了摸臂膀,背后一寒,做崔衡的敌人可真够倒霉的。
还好他是崔衡的朋友。
司云华感慨道,“不愧是你,看你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定是早早就想好了”
“不过……”司云华话头一转,笑道,“你总是这么镇定从容,我是真想看看你这么冷静理智的人失控的模样。”
失控。
崔衡听到这两个字,目光一滞,脑中莫名浮现出柳婵真的笑颜。
“对了。”司云华忽而站起搂住崔衡的肩膀,道,“多谢你替我在皇上美言,不然皇上对我的处罚可不止是罚我一年的俸禄了。”
说到这件事,崔衡也有几分无奈。
“你下次做事之前先好好想想后果,就算你要替……表妹报仇,也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射公主一箭。”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你不尊公主,无意为之,往大了说,你应该明白。”
皇室尊严不容践踏,你今日能用箭射公主,明日是不是就敢射皇上了?
虽说他当日就及时进宫为司云华解释,可他仍能感受到皇帝身上的不悦。
“可她差点就害死婵真了!”司云华愤愤道,“我当日就是想过了,才只是射了她肩膀一箭,不然我真想一箭杀了她。”
崔衡眸中亦闪过几分阴郁,“待思柔公主去了淮南,自有百种方法能让他生不如死。”
“我不像你那么能忍。”司云华嘴上这么说,可崔衡仍能从他的眸中看出他不曾为这件事而后悔。
“当日我哪里想得了那么多,我见婵真被她那般欺辱,只一心想帮她报仇。”
崔衡其实很羡慕司云华的敢想敢做和表里如一的炙热。
他和他不同。
或许父亲说的没错,他就是披着如玉君子皮囊的恶鬼,多疑,猜忌,狡诈狠毒,甚至胆怯。
他永远都做不到像他一样炙热,勇敢,毫无保留的追逐一个人。
司云华摇摇头,“京城一点都不好玩。”
“等我成了婚,我要带着婵真离京去边疆守着,也替你收拢军队,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再带着人马杀回来。”
“你要走?”崔衡蓦地一惊,抬眸看他。
司云华听出崔衡的语气有几分不对劲,困惑地问,“对啊,怎么了?”
“我先前不也常常离开京城吗?”
司云华瞧着崔衡的面色似有几分惊诧与怔愣,细看下仿佛还有几分不舍,他忍不住大笑了两声,拍拍崔衡的肩,“怎么?难不成是舍不得我了?”
“放心吧,我们终会再见的。”
“我还等着做你的大将军呢。”
日子渐渐热了,距离柳婵真出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往日清闲的小院,如今倒是添了几分人气与热闹,时不时就会有客到访。
杏桃坐在柳婵真下首的位置一面陪柳婵真说着话,一面绣着手绢,
“小姐,自你和司将军的婚事传出去后,夫人这段日子似乎收到了不少来自永固的信。”
柳婵真绣花的手一顿,“永固寄来的?”
“对。”杏桃肯定地点点头,“我那日正巧撞见了就是老家庄上的人。”
杏桃说到这儿,神色还有几分愤愤不平,“当初老爷死后,我们和他们闹成那样,他们竟还好意思给夫人递信。”
柳婵真摸了摸绢布上的牡丹花,低声道,“多半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吧。”
当初父亲死后,柳氏还有旁的远亲在,但他们非但不帮衬她们孤儿寡母,还意图侵吞她父亲留下的财产。
若非母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