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婵真扶着王氏慢悠悠地在雪地里走,如意彩珠二人在后给她们母女二人打着伞。
今儿小年府里上下的人都忙着打扫各处,心灵手巧的丫鬟们则坐在抱厦里剪窗花而后贴在各院的窗户上,为迎接小年祭拜灶神,柳婵真今儿还起了个大早沐浴净身。
今日的阑秋院格外热闹,柳婵真和王氏远远的就听见院内众人笑闹的声音,院门两边各贴上一副喜庆精致的红窗花。
王氏赞道,“这窗花是谁剪的?可真是好巧的一双手。”
房嬷嬷笑道,“是秋菊那丫头剪的,那丫头的手素来灵巧,就连老太太也常夸呢。”
房嬷嬷引了二人入内,柳婵真一眼就瞧见在另一个屋里坐着的崔衡,他背对着雕花木栏,挺拔的身姿与他那玉树兰芝的出尘气质使他在一众男人中格外出挑。
柳婵真还记着上次老太太的盘问,所以她不敢光明正大的看,而是偷偷瞧了一眼就很快移开视线。
王氏被人招呼着坐在了媳妇们中间,而柳婵真也转身自然地坐在未嫁的年轻姑娘中。
与柳婵真有过节的芸玫登时冷哼一声,别过眼去不看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芸玫与柳婵真不和的事对崔家的姐妹们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了,芸荷初时还曾劝过芸玫几次,但每每芸玫必会发怒。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管两人的这闲事了。
大房的芸兰姑娘则与芸玫不合已久,在得知此事后,冷笑着吟了句诗,“人生照镜须自知,无盐何用妒西施。”
这句诗传进芸玫耳中后,气得芸玫连摔了好几个上等瓷器。
芸兰姑娘是大房长女,也是她们这一辈的长姐,她自然不敢去招惹芸兰,也只能把这口恶气撒在诗里的西施——柳婵真身上了。
今日是小年,阖家欢聚一堂,纵然芸玫性格骄纵,也明日若她今日敢当众不顾脸面为难柳婵真,她也讨不了好。
所以她也只能暗暗翻几个白眼,而后夹枪带棒的刺上柳婵真几句。
芸兰性格高傲,平日里话本就少,对于两人的机锋,她是不屑于去搭理的。
柳婵真打定主意不理芸玫,待她消停后,方笑着看向身边的芸桃,道,“几日不见芸桃姑娘的肤色果真白亮不少。”
她说着,伸手轻轻碰了下芸桃嫩如鸡蛋的脸,道,“你用了我给你的美容方没?”
柳婵真一提美容二字,其余三位姑娘的耳朵都悄悄竖了起来。
今日芸桃一来,她们便注意到芸桃的肌肤比往日嫩白许多。
芸桃素来胆小懦弱,平日在她们四姐妹中也是话最少的,所以她虽也是大房的姑娘,但芸玫和芸荷都不太瞧得上她,又怎么可能会主动询问?
只当她是用了什么时兴的脂粉,还想着等会派丫鬟们悄悄去打听打听呢。
至于芸兰,她在人前素来高傲清冷,更不可能问了。
芸桃抿唇一笑,轻声说,“我用了。”
“柳妹妹的美容方当真是极好。”芸桃眉眼弯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敷了几日人就白了好些。”
“姨娘看了都说我似换了个人儿,还问我要方子涂呢。”
芸荷最先耐不住性子问道,“什么美容方效果竟这般好?”
芸荷说着又嗲怪地斜了柳婵真一眼,道,“柳妹妹偏心,有这样好的方子,竟也不与我们说,只单单告诉芸桃姐姐一人。”
柳婵真颔首笑道,“是妹妹的不是。”
芸桃记挂着柳婵真的恩情,开口帮腔道,“不怪柳妹妹,是那日柳妹妹与我闲谈时,我说羡慕柳妹妹天生好肤色,柳妹妹便给我推荐了美容方子。”
芸桃说话时声音细细软软,像是没吃饱的小奶猫似得。
芸荷闻言捂嘴调笑道,“我还没说什么呢,芸桃姐姐就急了,如今你和柳妹妹倒是好得似亲姐妹了。”
她说着就伸手挠芸桃的腰身,她一边挠一边笑道,“好姐姐,你就把这方子告诉我吧。”
芸桃被她挠得身上痒痒,她娇笑不止,没一会儿就小脸通红了,“芸荷妹妹饶了我吧,我告诉你就是了。”
芸荷闻言收回手,问,“是什么方子?”
芸桃道,“是用杏仁。”
“杏仁?”一直在默默听着的芸兰忍不住插嘴道,“杏仁味甘苦,有小毒也能用来敷面吗?”
杏仁有毒不能多吃,若双仁者毒性更是能杀人。
所以侯府上下甚少会食此物。
柳婵真道,“可以的,在我们永固贵女小姐们都用杏仁敷面。”
芸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怪不得人常言道,江南美人多嫩白。”
柳婵真抿唇笑了笑,并未接话。
芸桃继续道,“用生杏仁去皮捣碎,再用鸡蛋清和成煎饼面的样子,晚上洗脸后用面敷在脸上,次日起床时洗去。”
芸桃说完看向柳婵真,弯眉问道,“柳妹妹,我说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