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门口那一桌。”
“这么说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知道,你叫咸鱼,小鱼以前每次回家都跟我们说你。”
“上午查扣你们的船时,你们怎么不说?”
“上午江上那么多人,你们不光查我们的船,也查人家的船,我们不敢当外面人说,怕你难做。”
还替我着想,这算什么事……
韩渝被搞得啼笑皆非,再次看起他们的渔民证。
李水生以前跟小鱼家处的好,甚至去小鱼家吃过饭,胆子比另外两位大,回头看了看正憋着笑的马金涛,忍不住问:“韩局长,我知道你跟韩处长是两口子,你帮我们跟韩处长说说,罚款就罚款,我们认罚,能不能罚快点。”
“你们有事?”
“换船花了三十几万,我们没那么多钱,我们又贷不到款,全是跟亲戚朋友借的,我们答应人家只借三个月,这时间耽误不起!”
“早点处理,处理完好去江上采砂赚钱?”
“嗯。”
“……”
“韩局长、马队长,我们不会让你们白帮忙。”
李水生跟两个合伙人早商量好了,见值班室里没外人,忙不迭打开一个旧皮包,取出一沓钱,目测有五六千,站起身走到韩渝身边,谄笑着要往韩渝口袋里塞。
三个老实巴交的渔民,居然学会了行贿,并且一出手就是五六千,由此可见采砂有多暴利。
韩渝彻底服了,一把将他推开:“李水生,你这是做什么?”
“一点心意。”
“韩局长,这儿又没外人。再说隔壁船上有那么多港监,你不能帮我们空口说白话,肯定要打点。”
“韩局长,这是这个月的,下个月还有。”
“下个月还有,交保护费啊,你们这是跟谁学的?”
“没有跟谁学,韩局长,你手下那么多人呢,韩处长手下的人看着也不少,如果不够,我这儿还有三千!”
行贿的人韩渝见过,但行贿的如此理直气壮,出手如此大方的,真头一次见。
连三个没见过啥世面的渔民都能干出这样的事,让韩渝意识到打击采砂会有多难。
“李水生,你们既然认识小鱼,那就应该听小鱼说过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别说我不会收你们的钱,就算小鱼在这儿他一样不会收。”
韩渝深吸口气,接着道:“想花钱买平安,让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肯定是不可能的!你们现在改行采砂,我估计你们以前也没少捕捞鳗鱼苗,应该知道在我这儿不存在所谓的通不通融。”
“这跟捞鳗鱼苗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捞鳗鱼苗国家不允许,采砂国家没不允许,不信你去上游看看,章家港、江音、震江和杨州那边有好多采砂船。”
“谁说国家允许你们采砂的?”
“江上的大老板都这么说。”
他们不只是不懂法,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韩渝没功夫跟他们普法,而是好奇地问:“你们是怎么想到凑钱买船采砂的?”
李水生回头看看两个合伙人,犹豫了一下说:“江里的鱼越来越少,内河里的鱼也不多,好多河都被人家承包了。靠打渔活不下去,我们就去人家船上打工,看人家采砂蛮赚钱的,就凑钱弄了条采砂船。”
“什么时候弄船,什么时候开始采砂的?”
“上个月才把船弄好,采了不到一个月。”
“回本了吗?”
“没有,不过只要能安安生生采回本也快。”
“这么说采砂来钱很快。”
李水生咧嘴笑道:“风险也大,反正在江上讨生活没容易的。”
韩渝追问道:“有什么风险?”
“港监查,其实港监倒也没什么,顶多罚点款,就怕遇上黑社会。”
“江上有黑社会吗?”
“我们陵海没有,你们沿江派出所严打了好几次,谁敢来陵海搞黑社会?上游有,上游的砂子比陵海多,也比陵海这边的好。我们不敢去采,就是担心遇上黑社会。”
“既然知道采砂有风险,为什么非要采砂,干点别的不好吗?”
“我们一直在江上讨生活,什么都不会,又没文化,打渔又赚不到几个钱,打工一样赚不到什么钱,除了干这个还能干什么?”
韩渝拿起他放在桌上的钱,走过去塞进他的旧皮包里,看着三人道:“你们把我当自个儿人,跟我说这些。我一样把你们当自个儿,跟你们说几句心里话。
采砂是要经过有关部门允许的,我们陵海的主管部门既无权也不可能批,像你们这样的肯定拿不到采砂许可证,也就是说在陵海以后你们别想再采砂。东启和长州那边也一样,禁采是早晚的事。”
李水生苦着脸问:“不让采?”
“不信你们走着瞧,不管是谁,采一次看我会不会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