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造成什么伤亡
长孙无忌裔夺官职与爵位 , 贬为庶人 , 流放黔州 。
长孙祥为谋逆首倡之人 , 判处斩 。
其余长孙氏诸子尽数罢官除名 , 流放岭南 , 不得再度起复 。
“ 接旨吧 , 长孙 …... 不 , 现在不能再称呼您为长孙太尉了 , 而应当称呼您为长孙无忌 。“
宣昌之人显然与长孙无忌有些旧日恩怨 , 丝毫也不掩饰他在念出这一条条或杀或流放之时的玩味 。
甚至在最后一句话说出后 , 还朝着长孙无忌笑了笑 。
但长孙无忌大约也无暇去想 , 此人到底是谁 , 又跟自己有着什么样的过往恩怨了 。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份诏书 , 像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会迎来这样一个结局 。
若说此前李勤带兵来包围了他的宅邸之时 , 他虽在心中不安 , 也还记得自己身份特殊 , 不至于落到性命不保的地步 , 保持着一份从容 。
想想李治又是素来温和的帝王 , 总会将自己给亲自请出去 。
却万万没愚到 , 这次李治根本不打算给他翻身的余地 , 只愚让他永远离开自己的视线 !
流放黔州和流放岭南 , 几乎都是往穷山恶水之地送死 , 和直接被处斩的长孙祥并无多大的区别 。
陡下这分明是要他去死 !
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后 , 长孙无忌何止是没有接旨 , 更是忽然舍弃了他早前万事在握的沉稳 , 意图朝着门外冲去 。
可惜宣旨之人早就防着他有这种表现 , 根本没给他冲出门去的机会 , 就已经让人将他给拦了下来 。
甚至一左一右地将他钳制了起来 。
在这样的姿势下 , 哪还能看得出他高高在上的样子 。
长孙无忌可管不了那么多 , 他脚下依然带着几分前冲的架势 , 死死地盯着那宣旨之人 , 愤怒地喝道 :“ 放开 ! 我要面见陛下 ! “
对方摇了摇头 :“ 陡下仁善 , 生怕见到你后便会被你的三言两语给重新诞骗住 ,
以至于误了李唐江山社稷 。 所以你还是尽快接旨的好 , 别闹得大家都不痛快 。“
长孙无忌脸色一沉 。
不痛快 ?
到底是谁更不痛快 ?
任谁被以这等莫名其妙的方式扣上一个谋逆的罪名 , 他都不可能从容得起来 !
难道还要长孙无忌在此时谢谢李治没给他判处一个当街处斩 , 而只是流放吗 ?
那也未免太过荒唐了 。
对于李治的 “ 仁善 「 二字评价 , 在长孙无忌听来更是可笑至极 。
在这一瞬间愤怒的情绪彻底占据了他的理智 , 以至于他当即怒骂出声 ,“ 胡说八道 ! 他到底是怕被我所诞骗 , 还是怕与我当面对峙 7“
“ 我到底有没有这个谋逆之心 , 他心中应该再清楚不过 。 他若真有这等委屈 , 便让先帝来惩戒于我好了 , 也算我对不起太宗皇帝 …...“
「 长孙无忌 “
宣昌之人并未被他这一出疾言厉色的质问所吓到 , 反而在他情绪宣泄到顶峰之时打断了他的话 。
他朝着长孙无忌走近了两步 ,“ 陡下说 , 若你拒不接旨 , 还非要提到太宗皇帝的话 , 他也有一句话要回您 。“
长孙无忌的动作停住了 。
这人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 当年陛下贩斥褚遂良之时曾经说过这句话 , 现在也不介意再用来问你一次 。“
“ 你等总将先帝放在口中 , 以贞观者臣自居 , 可你等当真无愧于先帝吗 “
还是只想提醒陛下 , 他们是他的长辈 , 应当得来他对待长辈的礼节 , 而不是对待臣子的态度呢 ?
「 不过没事的 , 陡下说 , 他会在今年年未祭拜昭陵 , 将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太宗的 。 就不劳你操心了 “
「 长孙无忌 , 现在你可以接旨了吗 7“
长孙无忌没有回答 。
而是慢慢地垂下了手 。
当面前这个传旨之人将圣旨塞到他的手中时 , 长孙无忌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臂有干斤之重 , 无法拿起 , 将那封罪名不实的诏书给丢出去 。
褚遂良贪枉田地 , 愧对先帝 , 他呢 ?
他恍惚间想起了他当年回应陛下那句 “ 条式律令 , 固无遗阗 「 之时李治困慨且哨惊的神情 。
想起这位年轻的天子宣召册立李忠为太子之时深沉的目光 。
想起 …...
也想起他当年在与人宴饮作乐到酒兴正酣时 , 曾经将自己比作了前朝重臣杨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