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屋里没人。
谢琅正奇怪,顾女官过来禀道:“三公子醒来后先去看了榜,接着就回国子学了,听那位明护卫意思,今晚约莫要留在监中过夜。”
谢琅叹为观止。
见过用功的,没见过用功这么疯的。
三日后就是殿试,提前准备也正常,他对卫瑾瑜的行事风格已经有了一定了解,倒也没多少意外。
然而糖酪不好存放,一旦过夜,怕就没法再吃了。
正打算拎着食盒出门,雍临忽跑过来,脸色十分难看道:“世子爷,不好了,文卿公子出事了。”
谢琅骑马赶到清水巷那座宅子里时,崔灏已经在了。
苏文卿一脸惨白躺在床上,床前摆着一个铜盆,里面全是血水,郎中正坐在床前,仔细为苏文卿处理臂上
的伤。
伤在右侧肩膀,长长一道血口子,看着触目惊心。
“是被剑剌的,幸而苍伯及时赶到,击退了刺客,才没伤到要害。”
“这些人,分明就是要文卿的命啊。”
崔灏双手捏拳,沉痛而愤怒道。
苏文卿尚清醒着,只是因为失血多,面色有些难看,闻言安慰道:“义父,我没事。”
“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快躺下!”
崔灏按住了要坐起来的苏文卿,又与苍伯道:“你与唯慎说说,那些刺客的特点和招数。”
苍伯领命,引着谢琅到院中,仔细说了今夜情况。
“今日放榜,考中的寒门学子们一道在北里设了宴,请公子参加,我原本也要跟着去的,因为要给二爷送东西,才耽搁了,后来见天黑了,公子还未回来,有些不放心,便打算到北里去接公子回来,谁料快走出清水巷时,突然听到打斗声,才发现两个蒙面人正蹿进车厢里准备刺杀公子,驾车的是公子从牙行新买的一个书童,当场就被刺客一剑抹了脖子。可惜老奴没本事,让刺客给逃了,连他们的脸也没看清楚。”
说到此,苍伯忍不住眼睛一红。
“要不是老奴赶去及时,真不知会出什么事。”
“也都怪老奴疏忽,明知这阵子上京城不太平,公子处境也微妙,无论如何也不该放着公子一人去参宴。”
谢琅拧眉听着。
上一世,苏文卿也如眼前一般,曾在与同窗宴饮回来途中,遭人刺杀。只是他记得,那是会试之前的事,苏文卿急中生智跳了车,得到过路的一名和尚搭救,才侥幸逃过一劫。
谢琅盯着苍伯问:“你方才说文卿处境微妙,是何意?”
苍伯道:“自打会试结果出来,便有许多世家大族打听到公子住处,派了人过来给公子递帖子,明显是为了拉拢招揽公子,公子一张帖子也没收,难免得罪人。”
“还有……”
苍伯欲言又止。
谢琅问:“还有什么?”
苍伯道:“马上就是殿试,公子又高中会元,是状元热门人选,保不齐有那心肠歹毒的要使毒招除掉公子,为自己人铺路。”
苏文卿遇刺的消息,很快在国子学内传播开。
今年罕见出了双会元,而会元之一的苏文卿在殿试前两日突遭刺杀,难免会引发各种流言揣测。其中说法最多的,自然是卫氏为了给自家同样中了会元的嫡孙铺路,要铲除苏文卿这个挡路石。
“上回首辅巡视国子监,分明很赏识苏文卿,卫氏当真会对苏文卿下此毒手么?”
“就算再赏识,一个外人而已,如何能与自家嫡孙相比,何况文卿出身寒门,和那些不食人间疾苦的世家子弟不同,世家是既要用他,又不想他光芒太盛,使出这等手段,再正常不过。只是可怜文卿,无依无靠,伤了手臂,也不知后日的殿试会不会受影响。”
流言越传越厉害,连一向不轻易听信这些流言的孟尧与魏惊春都有些动摇。
毕竟,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巧合了,甚至有学生提醒二人最近回家路上也要当心。
魏惊春高列榜二,孟尧也在一百名单之列,虽然成绩排名只在中等,但已经超越许多考了很多年仍毫无所获的举子。且青州以苦寒出名,读书之风并不盛行,能出一个寒门贵子,实属不易,那夜寒门学子在北里设的宴会,二人也在参宴之列,甚至宴会结束,还和苏文卿顺路同行了一段。
魏府仆从多,三人又一向交好,魏惊春不免后悔:“早知如此不太平,当晚该护送文卿到家里,你我再回去的。”
孟尧宽慰道:“此事谁也没有料到,你又何必自责。”
二人一道从藏书阁出来,恰好遇见过来归还书籍的卫瑾瑜。
三人依旧客气作了礼,但却罕见地没有多说什么话,卫瑾瑜也不在意,只是错身而过时,忽然道:“魏兄一直在服用药丸么?”
魏惊春一愣。
此事是隐秘,对方怎会知道。
“只是那日一道在北里吃饭,无意看到魏兄袖中遗落的药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