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京师之中,都是一桩极添光之事。
对上崔琅和胡焕热切的眸子,常岁宁点了头:“好。”
“师父来做社首!”崔琅雀跃不已:“那咱们社中如今已有四人了……不对,还要算上乔兄,那便五人了!”
想到自己进了常娘子的击鞠社,胡焕也欣喜万分到面色涨红——待回了家中,将这消息告知他父亲,父亲定高兴的能多吃三碗饭!
“那是否要招募些新的社友?”昔致远询问道。
崔琅的下巴快抬到天上去了:“哪里还须招募,我师父名声在此,待咱们结社之事传开,怕是不知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呢!”
他言辞浮夸,但昔致远倒不觉得他在说大话,近来国子监内对常娘子的评价声多是褒扬钦佩,纵有些唱反调者,但有登泰楼中那幅画在,那些声音便注定成不了气候。
于是昔致远笑着点头:“这倒也是。”
“师父,此事便由我来把关吧!”崔琅自荐包揽此事。
常岁宁欣然点头。
有徒弟就是好啊。
一旁的乔玉绵轻扯了扯她的衣角,轻声提醒:“宁宁……”
宁宁结社她并无意见,可收这过于不靠谱的崔六郎做徒弟,是否还要慎重些?万一是近墨者黑……
常岁宁轻拍了拍乔玉绵的手,以示叫她放心。
毕竟她自认也没有比崔琅靠谱多少,二人撞到一处,大约是一对不靠谱师徒,谁也不吃亏,真要细算算,没准还是她赚了。
崔琅看了眼乔玉绵轻扯着常岁宁衣袖的手,生怕她事后吹耳旁风,干脆先发制人——
他轻“嘶”了一声,忽然踮起一只脚来:“乔娘子那晚在登泰楼里踩了崔某,如今我这腿可还疼着呢……”
乔玉绵立时花容失色。
他,他当时不是醉了吗?怎知道是她踩的!
“那日是我不小心踩了崔六郎,我与崔六郎赔不是……可我并未曾用力,且已近一月之久了……”
乔玉绵心虚又紧张地抓着常岁宁的手臂——这崔六郎该不是想要讹她吧?
果然,下一刻就听那少年道:“反正还疼着呢,我这腿若是好不了,乔娘子可得负责到底。”
乔玉绵更不安了。
崔琅见她神态,又“嘿”地一声笑了:“我与乔娘子说笑呢,到底如今我拜了常娘子为师,那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纵是我这条腿被乔娘子踩伤了残了,那也是不打紧的!”
乔玉绵微松口气。
那就……
那就让宁宁收他做徒弟好了。
不过,她可不想与他做什么一家人呢。
只听他成日一惊一乍,她魂都要吓丢了。
但为了平息事端,她一时没有再多说话,只抓着常岁宁。
崔琅见那穿着藕粉襦裙,清瘦白净的女孩子躲在常娘子身侧不说话,又忍不住“嘿”地笑了,但这回多少添了点傻气。
一壶不由多看了自家郎君一眼——卖乖还不够,郎君他怎还卖起痴来了呢?
……
正如崔琅所言,常岁宁所结击鞠社的消息一经传扬出去,便在国子监内很快传开了。
那些平日里围着乔玉柏打听常岁宁之事的监生们,转而都围到了那据说负责招募新人事宜的崔六郎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里,是叫崔琅好生体验了一把在崔家子身份之外的被人追捧之感。
但他把起关来也颇严格,首要提防的便是如昌淼那路货色混进社中,回头再坏了他们击鞠社的名声。
这一日,上午各学馆散学后,崔琅在去往饭堂的路上,身边和往常一样围着一群人。
但他留意到了前头的一名年轻人,出声道:“宋举人留步!”
而后快走几步来到那人前面,笑着施礼:“在下崔琅,久闻宋举人大名。”
宋显抬手还礼,却未说话。
这崔六郎凭借着崔氏子的身份入了国子监不久,便以行事张扬闻名学内,更不必提近日其拜了那常岁宁为师,又结了什么击鞠社,闹得沸沸扬扬。
“我们几人新结一击鞠社,社首为常娘子,不知宋举人是否有意加入?”崔琅热情邀请。
听说这位宋举人以文扬名,其所设那寻梅诗社颇有名气,如此人才若能拉到他们社中来,便是做个吉祥物也是合算的!
却不料那衣着清朴的年轻人闻言露出了一丝极澹的轻藐之色,似乎他的邀请是一件极可笑之事。
“既是女子结社,阁下应去国子监外询问那些闺中女郎,缘何会邀请到宋某身上?”他语气里并无半分嘲讽,反是义正辞严之感。
崔琅愣了一下——的确是女子结社没错,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了,对方以此作为拒绝的理由,且是如此措辞,算是什么意思?
这话是否友善不难分辨,周围不少人也都停下了说笑。
“况且宋某已有诗社在,对击鞠之事并无半点兴趣。”宋显正色抬手,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