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布防,一支旗队被抽兵严重,空有旗队编制就只剩下二百余人。未能参与大战有损法兰克老兵的荣耀,不过现在能在家门口与入侵的诺曼匪徒大战一场,这就不辱荣耀了。
如果精锐战士足够多,敌人的盾墙也就被冲垮了。
明明占有绝对的兵力优势,阻击战已经持续了一阵子,虽有亮点而战况远不及艾伯哈特的预期。
他狠了狠心,勒令待命的弓手展开行动。
他令自己的临时副手立即传达命令:“令所有弓箭手展开行动。对准罗斯人的军阵抛射箭矢,直到将携带的箭全部用光。”
“大人,这样可能伤及我们的人。”
艾伯哈特态度冰冷且严厉道:“但能杀伤更多的匪徒。大主教说了,这是对撒旦的战争!感谢牺牲者对胜利的贡献。快去!”
“好吧!哈啊!”副手一甩马鞭,快速赶往弓手们的集结地。
目睹同伴在战斗,已经集结了多达四百名的弓手部队焦躁不安,终于等到了大人的出战命令,他们兴致勃勃得开始走向战场。
此刻,战场已经一片糜烂。
在不断乱战中丹麦人的体力正在快速消耗,如果疯狂的杀戮还不能阻止法兰克人不要命的突进,盾墙的崩溃就是时间问题了。
弓手排着队步入战场,他们多是本地猎户出身,对那些奋战的民兵并没有过多的共情。从拉蒙高、马斯高和于利希高三个地方来的客军,如果他们不是有着攻击诺曼入侵者与帮助皇帝洛泰尔打赢内战的大义,这些卢森堡本地民兵会自发得驱赶这些外来者。
他们也很担心这些异乡人占据肥沃的河谷区赖着不走了。
那么,真的发动箭矢抛射而杀伤了这些友军……一切就看全能的天主了。
弓手们由正儿八经的法兰克剑士指挥,先是一轮齐射以给敌人一记重击,继而是自由射击,以不间断火力迫使敌人自顾不暇,从而为不断进攻的友军提供破阵的机会。
呐喊声完全掩盖了箭雨划破空气的噪音,一轮齐射数百支箭从民兵头顶飞过。
猎户的弓磅数参差不齐,所发射箭矢品质也是如此,也就决定了齐射行为将打出一个很大的散步面,必然会有箭矢射中友军。
但卢森堡弓手们不在乎,指挥作战的于利希伯爵一样不在乎。
箭如雨下,拉格纳做梦都没想到法兰克人还能如此。
丹麦军中一些战士因贫穷而不着甲衣,箭矢击中肩膀、胳膊,箭伤所至士兵战力大减,而糟糕的是箭矢攻击持续不断。
开始有战士将圆盾举过头抵挡袭击,箭劣质的箭簇勉强击穿盾,更多的就是卡在盾面上。
盾固然可以防御绝大多数箭矢,却严重干扰了阵线搏杀的换人节奏。
战斗一番的战士已经气喘吁吁,急需后续的兄弟顶替自己位置,他休息一阵子再战。
箭矢一样杀伤法兰克民兵,然杀红眼的士兵顾不得这些,哪怕背上插着友军射来的箭矢,一样卯足了劲继续与丹麦军搏杀。
如此一来拉格纳即要带兵继续与步兵鏖战,又要提防着箭矢偷袭,终于逼得他开始阵线收缩。
而且法兰克军见得箭矢攻击起了效果,那些未能参与搏杀的民兵,就奋力将手里的短矛、鱼叉、草叉,甚至是捆了绳子的石头充当链球甩过去,以加速敌人阵线的崩溃。
“拉格纳!听到了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同伴在扯着嗓子呐喊,拉格纳以盾抵住身子,他的胳膊满是敌人的血,握剑的右手因为搏杀剧烈变得麻木,这位丹麦王仍然在亲历奋战——一如他十多年前亲手杀死瑞典王奥列金一般勇敢。
“你们说什么?!”他听到了,大声质问。
“我们要崩溃了!”
“不可撤!”他下意识否决。
“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跑不掉了。法兰克人做足了准备,我们被那些该死的战俘骗了。”
另一同伴嘶吼道:“看看咱们的人吧!不少兄弟已经死了,现在撤回船上我们暂且撤退。现在去邀请罗斯人一起战斗,我们就不会输。”
“我不甘心!”确实邀留里克出兵相助可以快速翻盘,拉格纳回想起之前自己夸下海口,在面子上自己拉不下脸来。
但丹麦人的溃散正在发生。
虽然极度不甘心……
“该死,诸神会看到我的耻辱溃败!真是第三次的溃败!”拉格纳气得几乎咬崩了牙齿,“那就撤吧!有序的撤退!”
来自丹麦王的撤退令已经下达,早就期盼撤回船上再图谋划的战士们迅速后撤,奢望有序撤退变成了溃逃。阵型的尾翼从未被法兰克人包抄,他们就防着这一点于是现在才有后路可逃。
现在一些同伴的似乎已经无法顾忌,任凭那些伤兵在哀嚎,他们看着自己的同伴向北方狂奔而去。
很快伤兵便淹没在法兰克民兵的浪潮中,被各种武器打砸成了恐怖的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