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华问得随意,崔渡回得也坦荡:“没有。”
“在我周围,都是聪明能干的姑娘。我整日钻在试验田里,她们都觉得我是怪人。偶尔有一两个对我送过秋波,我没那份心思,也没主动追求,便也不了了之。”
“所以,活了二十五年,我从没有过女朋友。连女子的手都没牵过。”
第一次和女子牵手,就是在片刻前,和郡主你啊!
姜韶华不知有没有听出崔渡的话中之意,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是缘分没到。或许,你的缘分就应在大梁朝。”
崔渡耳后又有些发热,嗯了一声。
两人再次结伴向前行。
晚风徐徐,拂面而来,令人心情愉悦柔和。
崔渡偷偷瞄一眼郡主,壮着胆子说道:“郡主也有许多不为所知的秘密吧!如果愿意倾诉,我随时都在。”
姜韶华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崔渡。
自称二十五岁的崔渡,如今是十岁少年模样,一双眼眸清澈极了。仿佛两汪泉水,清晰地倒映出她的面容。
他来自完全陌生的一个世界,心思澄澈,就如一块没染过尘埃的美玉。对她的关切,清楚地写在脸上。
就在崔渡惴惴不安以为自己说错话之际,姜韶华低声道:“我确实有很多秘密。”
“现在我还不想说。等有朝一日,我愿意说了,一定第一个和你说。”
崔渡笑着点头。
郡主心思极深,有许多难以出口的秘密。愿意说这些,可见已经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至于心里的秘密,就如树上的苹果,总有一天会长大自动落下,不必急着追根问底。
两人在天边转了大半个时辰,才回转。
崔渡在田庄里有住处,姜韶华亲自送崔渡回宅子。崔渡又要送郡主回去。姜韶华失笑:“我送你,你再送我,这么来来去去的做什么。行了,你去歇着。别送我了。”
崔渡坚持得很:“哪有让姑娘家独自回去的道理。我一定要送。”
姜韶华见他这般坚持,也就随了他。
秦虎和孟三宝悄悄对了个眼神。
郡主在这个小哑巴面前,也太随和了。
……
半个时辰后,郡主安歇,丫鬟银朱和荼白也都睡下了。
亲兵们要轮班守夜。
秦虎和孟三宝排在上半夜。两人守在院门外,目光警惕地盯着周围。此时是秋日夜晚,耳畔不时传来细微的飞虫声。
孟三宝百无聊赖,伸手捏爆一个飞虫,飞出轻微的声响。
秦虎也无聊得很,也捏了一个。
孟三宝四处张望一眼,鬼头鬼脑地凑过来:“诶,你说,这个小哑巴到底哪里好。郡主怎么对他这般礼遇?”
秦虎白孟三宝一眼:“这才半年,田庄里就多收了三成粮食。宋统领还拿着小哑巴画的图纸去寻抗旱的新粮种了。你要是有这等能耐,郡主也一样礼遇你。”
孟三宝摸了摸下巴:“我不是说这个。王府里属官都是有能耐的,郡主都很礼遇。不过,我总觉得郡主对崔渡,和对别人不同。”
秦虎很顺手地扇了孟三宝后脑勺一巴掌:“这是你一个亲卫要考虑的问题吗?”
孟三宝瞪了一眼过去:“再动手,我就要还手了。”
然后,两人齐齐想起上回挨了三十板子的事。
宋统领亲自动手,每一个板子都打得结结实实,后来还被两人的亲爹打骂了一顿。
一想都是泪。
算了,当差的时候老实点。
两人各自闭嘴,继续盯着飞虫。
……
姜韶华睡了个好觉。
隔日五更起身,姜韶华穿上武服,沿着田边小路跑一大圈。
崔渡也早早起床了,随着郡主一同跑。跑道半路就撑不住了,额上都是汗,腰腹间阵阵泛酸。
姜韶华哑然失笑,停了片刻:“你跑不动了,就歇一歇,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崔渡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喘着气点了点头。
郡主是习武天才,连宋统领也不是对手。他的体力远不及郡主,没什么丢脸的。
陈瑾瑜勉强又跑了一段,也支撑不住了。倒是马耀宗,闷不吭声地,随着郡主跑完了一大圈。
姜韶华笑着赞道:“马舍人体力不错。”
马耀宗恭声应道:“臣自五岁学武,练了十年。身手比不得郡主身边的亲兵,不过,对上一两个壮汉也不怵。”
这牛皮吹得挺低调啊!
心眼略小的陈舍人悄然撇嘴。
马耀宗多伶俐啊,立刻补了一句:“陈舍人饱读诗书,才学满腹,擅写公文。我比陈舍人还差得远,应该好好向陈舍人请教学习。”
陈瑾瑜矜持地笑了笑:“马舍人严重了。我们是同僚,彼此讨教交流一二就是了。”
马耀宗笑道:“陈舍人肯指点,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