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眼中现出了一丝痛楚。
自己现在怎么了?
这剑就是自己的生命,自己曾经发誓,人在剑在,剑失人亡。
如今呢?
自己竟然将剑抵作了酒钱!
“呵呵……”
他自嘲地笑了两声,抬起右手握住了剑柄,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冷冽了起来,随着长剑一点点从剑鞘内拔出,他的身体透射出冷冽的剑痕,剑痕围绕着身体盘旋。
人剑合一。
“锵!”
剑气咆孝着向着对面的掌柜斩去。
“砰!”
如龙剑气被一只大手捏碎了,那是掌柜凝聚出来的灵力大手。然后那大手一翻,便抽在了月同辉的脸上,将月同辉抽飞了出去。
“啪啪啪……”
月同辉身体被抽得凌空,在半空中不断地翻滚。最后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他将脑袋埋在地面上的雨水中。
踏踏踏……
脚步声响,向着他走来,溅起郁积的雨水。
他不敢抬头,他不是怕死,而是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
他的修为还在,但是却失去了凌厉,如果说他之前是一柄利剑,现在的他就是一柄钝剑。
一柄生锈的钝剑!
因为他的心锈了!
无敌路走不下去了,整个人失去了精气神。
“踏!”
一只大脚采摘了他的后脑勺上,然后另一只脚采摘了他的后背上,那掌柜踩着他,就像是踩一条狗一样,从他的身体上踩了过去。
每踩在他身上的一脚,都让他的心在崩溃,他那如月般的高贵,那凌云的志向,那睥睨的骄傲在一寸寸碎裂,他像一个鸵鸟一样,将脸埋在了雨水中,一种很久很久没有的感觉,一种想哭的感觉在心中奔腾,但是被他死死地忍住。
踏!
掌柜从他的身体上走了下来,走进了雨夜中,声音从雨夜中飘了过来:
“以后望月楼不欢迎你,你这样的垃圾不配。再敢踏进望月楼,打断你的腿。那柄剑留给你当做乞丐讨饭的打狗棍吧。”
“卡察……”
月同辉感觉到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什么碎了,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奔涌而出,混合在地面浑浊的雨水中。
他的肩膀在抽动,虽然强忍着,但是嘴中还是发出了呜呜声。
轰……
一声雷鸣,大雨滂沱。
哗啦哗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脚步轻轻,踏水而来。月同辉憋住了口中的哽咽,将头埋在雨水中不敢抬头。大雨如鞭,抽打在他的身上。
脚步停在了他的身侧,他感觉抽在他身上的雨水不见了,耳中听到密集如雨打芭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但是他依旧不想抬头。
他怕……
他怕见到任何人!
大雨不停地下,月同辉一动不动地趴在雨水中。半响,一个幽兰般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夹杂着心痛:
“月大哥……”
月同辉再也趴不下去了,他缓缓地抬起头,先是看到了一双小巧的修鞋,然后向上看去,一身澹青色的衣裙上方,是一张白皙清纯的脸,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如清朗夜空中的星星。
“小……小楼……”
聂小楼擎着一把油纸伞,蹲下了身子,只是这一蹲,便曲线毕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搀扶月同辉:
“月大哥,先起来。”
娇柔的身子站起来,便如同一朵幽兰绽放。月同辉被搀扶了起来,聂小楼放开月同辉,一手擎着油纸伞,将油纸伞的大半为月同辉遮挡大雨,一手提起裙裾,清澈如星的双眸闪现着心痛:
“华姐呢?上一次分别,华姐已经有了身孕,你……华姐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如此……如此……”
月同辉心中闪过了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景象,眼中却是一片麻木道:
“她……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
“对不起!”聂小楼脸色一白:“怪不得你……小妹家就在附近,去小妹家喝杯茶,暖暖身子。”
月同辉摇摇头,还没有等他说话,一只纤纤玉手便搀扶住他:“走吧,别忘了,我和华姐是好朋友。我们也是……好朋友。”
在聂小楼的搀扶下,月同辉机械地跟随着聂小楼的脚步。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望向聂小楼的目光变得柔和。
他和聂小楼不是朋友,他月同辉走的是无敌路,怎么可能有闲心去交朋友?
但确实是认识聂小楼,因为聂小楼和自己的妻子认识。至于聂小楼和自己的妻子是不是朋友,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没有那个心思去管。那个时候的他一心走无敌路,他的心中只有剑,只有杀意。
便是自己的妻子,都还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娶的。他后来常常心有悔意,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太年轻,道心不够坚定。否则根本就不会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