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有一瞬定在那群贵女身后的常岁宁脸上,眼底似泛着寒意。
常岁宁没什么表情地眨了下眼睛。
好怕啊。
这起码得是两脚猫的功夫了吧。
莫非被禁足的日子里,为了与她报仇竟还潜心习武练剑了不成?
如此倒也有些励志。
明谨收剑之际,朝圣册帝笑着施礼,不忘说了些“……谨愿山河昌盛,姑母龙体康健”等吉利之言。
他此前犯错被罚,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发虚的,此时便有讨好弥补之心。
圣册帝含笑点头:“不错,倒有些长进。”
明谨闻言甚喜,行礼后退去。
“郎君方才那剑使的当真威风……”小厮迎上来一阵低声吹捧。
明谨微抬眉,似笑非笑地扫过四下。
禁足一解,他便还是这京中最风光的应国公世子,他的姑母是当今圣人——这一点,可不是那个小贱人投机取巧出些风头就能改变的!
他的视线定在某处,微咬紧了后牙。
儿郎们献艺只是陪衬而已,在场之人都很清楚今日最该被关注的是一众贵女。
而那位长孙七娘子尤为瞩目——无论是那一手引人入胜的琴音,还是落落大方的仪态,精致端庄的脸庞,再或是其身后巍然而立的长孙氏。
这样的长孙七娘子是极夺目的,也理所应当地收获了诸多称赞声。
其父长孙垣听着耳边夸赞,安坐原处,神情不为所动:“……不过献丑而已。”
姚夏等人也上前献了艺。
“魏娘子不去吗?”常岁宁转头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魏妙青。
怎觉得今日的魏家小娘子待她尤为依赖?
她走哪儿对方跟哪儿。
“我便不去了,我有些紧张……”魏妙青小声问常岁宁:“常娘子也不去吗?”
一旁的乔玉绵闻言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宁宁胸口碎大石,宁宁倒拔垂杨柳……震撼全场的情形。
常岁宁:“我也紧张。”
乔玉绵莫名松口气,宁宁紧张很好,这样她就不用紧张了。
此时,有少女动听的吟词声传入耳中。
“宁宁……这是哪家的女郎?”乔玉绵好奇地小声问。
见常岁宁似不认得,魏妙青便道:“是马相家中的孙女,马婉……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
常岁宁了然。
原来是中书令马行舟的孙女。
门下省之首长孙垣,这位中书省之首马行舟,被称为左右二相。
同出身士族名门的长孙垣不同,马行舟算是一路摸滚打爬而来的寒门宰相,其人是有才干,但寒门出身者的他走到今日靠的不仅是才干,更有圣册帝的器重提拔。
马行舟在前朝,是与长孙垣相互牵制的存在。
故而在许多人眼中,马家的孙女马婉,亦是此番热门的太子妃人选之一。
圣册帝也在思量。
那少女着莺色襦裙,文静温婉有余,却不及长孙七娘子端庄大方,少了些唯名门望族能养出来的气度。
当然,这些外在之象并不是最重要的。
论起身份,这位马家娘子自然是最能够与长孙七娘子相争之人——
圣册帝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了那位头发花白的右相大人马行舟身上。
这朝堂纷争错综复杂,远不只是士族与寒门的区分,马行舟虽出身寒门,但随着其在朝中地位日渐稳固,一并给圣册帝的还有那不易掌控之感。
圣意难测,臣子之意也并非毫无遮掩,并非一眼即可悉数看破。
她固然敢笃定马行舟不会与士族为伍,但在她与太子之间,对方会如何选,却是变数颇多。
圣册帝心中犹豫着,判断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花宴过半之际,内侍的一声高唱,在园中传开——
“天镜国师到——”
四下顿起讶然之音。
“天镜国师来了?”
“国师竟出关了?”
众人无不朝来人处看去。
走来的是一名道人,其面上已现苍老之态,须发更是全白,约七十岁往上,然步履轻盈如风,竟不似老者。
常岁宁反应了一下,低声问喜儿:“天镜国师……可是相士出身?”
喜儿点头,小声说着:“正是呢,天镜国师精擅相术,凡经其之手卜算出的预言,可都准得很……只是不知为何,三年前天镜国师闭忽然闭关,一直未再于人前出现过……”
常岁宁了然。
那便是了。
从前她便听闻过阆中出了一位精研易算玄学的奇人相士,极擅与人相面——她还曾使人去寻过,但并未能寻到此人踪迹,无绝为此还颇有些委屈,酒后抱着老常哭了一场,道她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没想到时隔十数年,对方竟成了大盛的国师了。
而传言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