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自从汝阴兵败,逃回襄阳之后,便一直蜗居在家。
哪怕蔡瑁之前是荆州的二号人物,可一战丧尽数万人马,他也没办法再没事人一般再留在原位置上。
于是蔡瑁回到襄阳,便向刘表请罪,并辞去官职。
刘表心疼自己的数万人马,恨不得活刮了蔡瑁以泄心头之愤,可他也同样清楚,此时此刻,他根基大动,必须要依靠蔡瑁等人,才能卷土重来。
因此刘表并不批准蔡瑁的请辞。
不过蔡瑁不傻,犯了这么大的过,若是继续留任,日后就得为刘表卖命,否则光是舆论都不会饶了自己。
蔡瑁已经不愿再与刘表这艘沉船绑在一起,因此哪怕刘表不允他辞官,他也不再参与州中之事,空挂着军师名头,闲居在家。甚至翻过年去,蔡瑁还搬出了襄阳城,回到老家蔡洲。
蔡洲在襄阳县南八里,岘山东南一十里,乃是一处江中小洲。蔡瑁家中屋宇甚好,四墻皆以青石结角,家中婢妾数百人,别业四五十处。
不过蔡瑁虽闲居家中,可也不是真的要做个隐士。既然刘表已经难成气候,他自然要为家族计,准备投靠曹昂。
这半年多,蔡瑁不断结连党羽,积攒力量,只待徐州军到,便行反正之事。
不过刘表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让这些在荆州有影响力的人居于外,甚至投靠曹昂。于是江夏战后,便半客气半强制的将蔡瑁给招回襄阳城。
刘表为了继续利用蔡家的力量,不仅继续以蔡瑁为军师,还封蔡瑁为南郡太守。
当然这也是个空名头。
蔡瑁待在襄阳城中,眼看局势越来越败坏,心中也越来越着急,毕竟若是没什么投降的功劳,他很难在曹昂那里获得好位置。
可此时蔡瑁并无兵权,而刘表又极度排斥投降,凡有人劝说投降,皆为其所杀,以至于蔡瑁想投降都不成。
蔡瑁在犹犹豫豫中,等到了樊城城破的消息,终于等不住了。
眼瞅着襄阳被攻破只在旦夕之间,这时候再不做些什么,真的大势已去。
蔡瑁思虑良久,在樊城被攻破的当夜,秘密去见了蒯良,他那个斗了多年的敌人和老朋友。
见到蔡瑁,蒯良心中便有所动,对于投降之事,二人是心照不宣。
二人到了正堂,蒯良摒退众人,蔡瑁便说道:“听说异度投了大将军,被任命为右参军,看来蒯家已经无忧矣。”
蒯良笑道:“文珪不是大将军儿时好友吗?听说也投了大将军。难道你们蔡家就有忧虑了?”
蔡瑁碰了个冷钉子,只得正色说道:“子柔(蒯良字),你应当知道我的来意,我也就直说了吧。这些日子,刘使君的疯狂你也看到了,他非得拖着整个襄阳城陪他一起殉葬。若是战事在襄阳一开,会有什么结果,你我心知肚明。这是我们的荆州,不能让刘表去孤注一掷。”
蒯良沉默许久,方才说道:“前几日异度在信中跟我提到,刘表的刺杀差点伤到大将军和其家人,大将军极其愤怒,甚至下令凡抵抗者,一律诛杀,若非陈琳和异度相劝,这命令就要发布了。
刘表这是真激怒了大将军,真要打下去,就是屠城亦不是不可能。”
蔡瑁并不知晓此事,顿时大为吃惊,忍不住说道:“若是如此,那这一战就更不能打了。你我都知道,这仗一打起来,别说主帅下令,哪怕是主帅稍稍放松一下军纪,对于襄阳都是一场灾难。”
“那德珪有何办法?城中领兵之人,可都是刘表的心腹。”
既然想起事,必须要有兵。
蔡瑁说道:“刘表之甥张允,与我交好,大将袁龙,也是我的旧部,若邀二人与我们一同起事,当是无虑。傅巽、桓阶二人也素对刘表怨怼,可邀之一同。至于城中的杨氏、马氏、向氏、习氏、董氏、张氏,肯定也不愿与刘表殉葬,皆是咱们可以联络的对象。各家的兵丁加起来,人数也不少。到时候咱们突然出手,攻打州府,拿下刘表,咱们二人再统领襄阳各族,迎大将军入襄阳,这献城之功,便是有了。”
蒯良有些担忧道:“这么多人,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若不集中各家力量,很难彻底拿下襄阳。”
“那就打开城门,引徐州军入内。”
蔡瑁摇头道:“若是如此,自是简单,可是献城之功还有多少,那就难说了。而且咱们是要消弭战事,打开城门,难道让徐州军入城巷战吗?”
见蒯良还有些犹豫,蔡瑁又道:“只有如此,咱们两家荆州世家大族的领袖位置才能安稳?”
人道荆州四大家族,蔡、蒯、庞、黄,实际上只是在刘表治下,单论名望,以江夏黄氏最显赫,出了两个三公,一个尚书令,是真正的世家大族,而其他三家都是豪强向世家大族的转型期。若是选对,可成为世家大族,若是选错,便是坠入深渊。
蒯良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蔡瑁所言不错,他们要的仅仅是投靠曹昂吗?那么在家等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