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引得马夫人对魏老夫人的埋怨又深了几分,“咱家老太太那秉性,不说你,我吃她的苦头,也吃得够够的。可她上了年纪,又是长辈,怎么好和她计较。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别瞧她,就瞧你父亲的情面,还得认咱们是自家人。如约温吞地笑了笑,“再说吧。
可马夫人却知道,机会只此一次,往后不会再有了。就凭她和魏家人的感情,将来求到门上都未必愿意见一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别介呀,”马夫人不肯放弃,“弟弟妹妹们都指着你呢。
如约知道轻易躲不开,原先她也没想和魏家人过多攀扯,但既然送到门上来了,那就不必客气了。
于是摆出了为难的样子,反过来牵住了马夫人的手,“您是知道的,我自小被老太太厌弃,心里没法子不怨怪她,有她在,我就和家里亲近不起来。原本瞧着父亲和您的面子,我应当拉扯弟妹们,可我一想起老太太,心里就不舒坦,还请太太体谅我的难处。马夫人眨巴着眼睛,呆看着她,毕竟不傻,心里立时就有了主意,一迭声说是,“我知道姑娘为难,是家里先对不住姑娘。如约含笑据了据颊畔的发丝,“过去的事儿不提了,明儿我要随扈上遭化去,这阵子不在京里。今天回来辞别了长辈们,下回再要说话,且得等上二十来天呢。‘期限给得明明白白,马夫人一点就透
这厢已经有了打算,便不再紧盯着眼前事不放了,听如约说要去给老太太请安,自己便在前头领路,曲里拐弯地,把人引进了小花厅里魏老夫人木着脸,正偏头看香炉里的香篆。听见脚步声才抬了抬眼,见孙女回门,心绪也没什么起伏,只是漠然道了声:“回来了?姑爷也一道来了?如约说是,“父亲引他在前头说话呢。
魏老夫人皱了皱眉,“怎么也不知道先来给长辈见礼。
老太太脖子挺硬,挑起新姑爷的刺来,让马氏一阵惶恐,忙来解围,“老岳丈没眼力劲儿,拽着人家说话,姑爷又不能拂了泰山的意儿.....这事还得怪她爹,新姑爷可有什么错处呢。边说边端了茶盏来,递到如约手上,让她进献给魏老夫人。如约依着规矩,俯身向上呈敬,不曾想老太太套拉着眼皮转开了头,像没瞧见一样马低和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如初低低叫了声“祖母”,魏老夫人也诚如没听见,有意把如约晾在了一旁如约觉得可笑,这位老夫人实在是个善于拿乔的人,如果换成她的真孙女,这会儿八成被她招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想到这里,就替这本主儿不值。茶盏端在手上,看来一时半刻是放不下来了,于是随意搁在了一旁的桌面上,“我敬茶,祖母不接,想必是不渴。不渴没关系,回头再喝吧,做孙女的礼数尽过,也就心安了。魏老夫人又觉不满,“看来你婆母没调理好你,你还是这么不懂规矩。
马夫人看得直拧眉,心说这老太婆是真糊涂了,人家如今是造命的夫人,还拿她当那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小丫头呢。敬茶不接着,正眼不瞧人家,也没有一句温和的叮咛.....这要是被新姑爷知道了,举着大刀杀进内宅来,那她们这帮人就都别活了。急得没法子,马夫人恨不得一脚踹开她,自己坐下。这扭不过弯的老太太暂且没法收拾,等过了这阵子再说,转而来打圆场,“时候差不多了,我让偏厅里摆起席面来,大伙儿挪过去用饭吧。魏老夫人扁着嘴,一副要人央求才动身的模样。如约实在也不耐烦看这张脸,转身对马夫人道:“三朝回门,对我来说本就是走个过场,并不指望娘家人能待我多亲厚。如今回门礼送到了,该尽的礼数也都周全了,我就不久留了,免得老太太见了我不高兴,吃不下饭。她拂袖就要走,马夫人慌了神,“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魏老夫人站起身呵斥,”身上有了诰命的衔儿,可了不得了,愈发要回娘家抖威风,压我这老太婆一头。这分明就是倒打一耙,如约回身道:“祖母要教导孙女不可骄纵、不可自满,好好儿说话就是了,做什么摆着一张脸子,像我欠了您三千吊钱?照着我的看法,我和魏家缘分不深,魏家送我出了阁,余家来的八千聘礼也收下了,这些钱,够我赎身了吧!这么着算是钱货两讫,买卖成了,情义也得顾全顾全。可要是老太太不依不饶的,硬上我跟前挣脸,那对不住,我可不愿意伺候您了。
她说完,算是替如约和魏家做了了断。身后魏老夫人大呼小叫,她也没有再理会
径直走到前院,余崖岸正翘腿坐着,和魏庭和闲话家常。看见她来,立时就明白了,“怎么,要走?如约点了点头,“老太太不肯吃我敬的茶,我哪能留下用饭。
那厢马夫人追出来,急道:“姑娘,老太太年纪大了犯糊涂,你别和她一股见识。
魏庭和呆呆地,这才反应过来,“大好的日子,怎么又闹上了?‘
余崖岸没兴致厘清她们那点鸡毛蒜皮,拍拍腿站了起来,“走吧。
魏庭和自是不能见煮熟的姑爷飞了,伸手来阻拦,“别别别......老太太糊涂,父亲又没得罪你......
结果被余崖岸狠狠地推开了,“女大避父,还请岳父大人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