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露出的臂肌肉虬结,一双鹰目闪动着狠辣狡黠光芒。他脚边,则竖着一柄乌沉大刀。
座椅下方,四个美貌少女跪在毯上,举着托盘,盛着美酒珍馐等物。
“酒。”
男人仰面靠在靠背上,吐出一字,负责奉酒的少女立刻向前膝行一步,因为太过畏惧,举着托盘的手轻轻颤抖着。
“再近一些。”
少女手抖得越发厉害。
“抬起头。”
男人继续命令。
少女整个身体如风中落叶一般颤抖起来,手中托盘砰得落地,酒液溅了一地。几l乎同时,那柄乌沉沉的长刀,毫不留情捅穿了少女身体。
少女气绝倒地,血洇湿地毯,流的满地都是。
一个身形瘦小的山匪从外走进来,对此情景显然见怪不怪,直接哈着腰走到金座前,小声唤了声“大王”。
被称作大王的,不是旁人,正是青州穷凶恶极、赫赫有名的悍匪头子,撼天虎。别说寻常百姓,连青州本地官府听了这个名号,也是要退避二舍的。
见撼天虎不说话,山匪挨着金座蹲下,小心翼翼给撼天虎捏着腿,道:“她们粗手笨脚,大王尽管责罚就是,实在不值当动怒,万一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撼天虎半眯着眼,好一会儿,道:“本王眼下这日子,是江河日下,竟连一口滋味醇正的葡萄酒都喝不上了。”
山匪察言观色,道:“按着往年这时候,不必大王吩咐,早有各州府主动上贡了,可眼下,青州府俨然已经成了那谢唯慎的地盘。青州官员觉得有了新靠山,自然不将大王放在眼里了。”
这话一出,撼天虎目中陡然露出一抹狠厉光芒。
山匪吓得收手跪下:“都是小的失言。”
“那谢唯慎,可是上过兵部通缉榜的叛将一个,丧家之犬一般跑到这青州来,鸠占鹊巢,如何能与大王相比。”
“这青州城,就算真要换个人来当家做主,也轮不到他谢唯慎。依
小的看,大王合该找机会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教他知道谁才是青州之主。”
撼天虎目中狠厉并未减缓丝毫。
只徐徐道:“如今他麾下可是有数万兵马,不可小觑。”
说话间,另一面相凶悍的山匪神色匆匆自外走了进来,拱手朝撼天虎道:“大王,谢唯慎派人递话来了。”
撼天虎倏地睁开眼。
瘦小山匪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珠急转片刻,揣测:“莫非那谢唯慎打听清楚了道上规矩,来与大王求和了?”
“正是。”
来传话的凶悍山匪眉目间不掩喜色。
“谢唯慎派来的人说,他久闻大王威名,愿意亲上虎牢山,与大王商议瓜分青州地盘之事。为表诚意,还送来上等葡萄酒一车。”
“他倒识趣!这下好了,大王可有数不尽的美酒可享用了。”
瘦小山匪拍掌道。
撼天虎目中疑虑未消。
“好端端,他怎会突然想起来与本王求和?”
“那一定是被大王威风给震慑住了嘛!”瘦小山匪道。
凶悍的那个则问:“大王的意思是?”
撼天虎微微扬起下巴。
“世子,撼天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并退回了世子送给他的一车酒。”
孟尧也第一时间来见谢琅,将最新情况禀报。
“莫非,这撼天虎是瞧出了什么,对世子有所戒备?”
谢琅一哂:“似他这样的悍匪头目,对我戒备很正常,若不戒备,反倒反常。不必着急,这两日,你只管放出消息,就说我将青州府库里的上等葡萄酒全部搬了出来,宴请二军将士。撼天虎嗜酒如命,我倒要瞧瞧,在自己地盘上,这上品好酒喝不到嘴里的滋味,这头恶虎能忍多久。”
孟尧点头应是。
这般过了二日,第四日的傍晚,孟尧再度过来衙署,眉目间有振奋色,道:“世子,撼天虎有消息了,他约世子今日夜里到虎牢山一聚。”
“只是,眼下太阳已经落山,时间会不会太紧张了些?”
谢琅将案上的羊皮卷收起,道:“此人警惕心极重,他约我今夜相见,无非是要打我一个措手不及,防着我提前筹谋布置而已。”
“答应他,就说,我会如期赴约。”!
“西京对于青州的利害得失,他比你我都清楚,如今他顾忌的,不过是我这个‘狼子野心’之人罢了。”
孟尧不由意外看向谢琅。
“世子是说,甘宁忌惮世子?”
谢琅:“收复西京,对青州来说,原本是有利无害之事。只是夏柏阳性子软,为人宽厚,又十分感念我的救命之恩。甘宁无非是担忧我占据西京之后,会将整个青州府亦据为己有。”
孟尧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世子既知他想法,为何还要用他为向导?青州府内,未必找不到第二个合适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