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唔……”
他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准确的词来形容。
因为要很快的形容一个人,就需要之前遇到过一个相似的人,但是他没偶遇到过相似的人。
就跟没有写过的作文题目一样,一下子想不出来答案。
“很难形容吧?”周宇说,“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情绪。”
奇良一怔。
周宇:“这个人心思很深。”
“她的行动比她的情绪来得更快,”周宇说,“所以我在观察她。”
奇良:“观察什么?”
周宇:“很多方面。”
奇良:“观察出什么了?”
周宇跳过这个问题,又问了他一个新的问题——
“如果有一个人想要杀你,你会是什么心情?”
奇良毫无犹豫:“跑。”
周宇:“……我问你是什么心情。”
奇良想了想说:“恐惧,愤怒。”
周宇:“对了嘛。那我再问你,如果有一个人表面上跟你很好,背地里想要害你,你识破了,你还会跟他做朋友吗?”
奇良:“怎么可能!”
周宇:“可是她可以。”
“韩戈,你们说的那个高层,他背叛了她,他想要她死,可她做了什么?“
奇良:“做了什么?”
周宇:“她跟他合作。他们继续当朋友。”
“她可以越过个人的好恶,你做得到吗?”
一个曾经想要杀你的人,无论任何时候看,都会觉得心里膈应,即使不盼着他去死,也希望他滚得越远越好。
奇良思考了一下,说:“你想说她的胸襟比较宽广?”
周宇幽幽看了他一眼:“笨蛋。”
“她可以杀了仇人解气,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因为除了解气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韩戈死了,大法官会消失吗?不会,只会有一个新的高层顶上他的位置。她无法得知大法官的行动,所以她要留下一个知根知底的‘叛徒’。”
“韩戈成了她在大法官的卧底。”
“她把韩戈绑到了她的船上,而她这条船不能够翻,一旦翻了,先死的人就是韩戈。韩戈不得不保护她。我是说,任何时候。”
奇良:“她想这么多的吗。”
周宇:“也许是你想得太少。”
“……”奇良把话题拉了回去,“所以,这跟你决定现在合作有什么关系?”
“韩戈希望她死,但是他又不能让他死。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奇良怔了一下。
“是帮她出岛。”
周宇:“看来也没笨到家嘛。”
奇良喃喃道:“她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没有人想要一个炸弹每天待在身边,他不想要一辈子都被她控制,他一定会帮忙。”
周宇:“供了个祖宗。”
奇良沉默片刻,说:“她心机这么深的吗?”
周宇说:“有时候也不是坏事。”
“至少她站在我们这一边。”
奇良往后一退,后背抵墙:“我现在觉得我好像看不懂任何人了。”
周宇说:“没关系,你还很年轻。等你长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
奇良看向周宇。
周宇:“选择比努力和聪明都重要。”
奇良:“……说人话。”
周宇:“选对领导,飞黄腾达。”
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抓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水,干燥的嘴皮子瞬间湿润,他的声音也随着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水变得温和了。
“就在刚才,我突然有了一种直觉。”
“什么直觉?”
“她也许真的能够带我们出去。”
奇良沉默了一下,莫名地,刚才那种躁动的,膨胀的自我就在这一瞬间回缩到了正常的尺寸,他沉静下来,问:“直觉准吗?”
“上一次很准。”
“哦?”
周宇看向奇良:“我赌你能够离开改造营。”!
他拖着不给声纹密码,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现在他下定了决心。
选择太多的时候,人总是倾向于暂时不去不去选择。譬如,在琳琅满目的产品之中打转,各有长短,选什么都觉得遗憾,于是赤手而出。
人们害怕后悔。
在选了一个之后,发现当初选另一个也许会更好。
但是当他们只剩下一个选择可以带来正面收益的时候,他们只会满意自己的选择。
他们会选择得非常快。
章驰:“好。”
她眼神示意奇良。
奇良登时冲到周宇的床边拉出神经接线。
章驰:“报你的声纹密码。”
周宇:“……呃,看着你的话,我有一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