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机场后,苏亦承直接回来了。
在沙发上僵坐了一个小时,他终于意识到什么似的,起身走到那面照片墙前。
古镇,洛小夕,她的笑容……
现在想想,那短短的几天是他和洛小夕最开心的日子。
站着看了好久,苏亦承意识到这样子下去不行。
连空气都是沉重的,脑袋完全转不动,身体像没有感觉,却又像有一块石头压在头顶,同时有千万根细细的针在不停的往他身上扎……
这样子下去怎么行?
他回房间,躺到曾经和洛小夕共眠的床上,整个人突然被一股空白击中,眼眶的温度就这么仓促的上升了。
手机在客厅里不停的响,他却像在另外一个世界完全听不到铃声一样。
给他半天,给他半天就好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苏亦承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自从洛小夕的父母出事后,他哪怕依靠安眠药也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此时无边的黑暗将他包围,他不再想起谁,也不再考虑任何事,只想睡一觉。
洛小夕曾对他说过,睡一觉就好了。
这一觉十分的漫长,苏亦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身旁,指尖触到的只有空荡和冰冷,身旁没有洛小夕安静的睡颜。
她已经走了。
而今天是周一。
他起床。
以往为了节省时间,苏亦承通常不会自己做早餐,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很享受亲手做两份早餐。
今天他做了两个三明治,磨咖啡豆煮了两杯拿铁,又拌了一份水果沙拉。
洛小夕说,没有水果她就觉得这一天不完整。
家政阿姨准时来给苏亦承打扫卫生,见他端着两份早餐出来,以为许久不见的洛小夕今天会来,可另一份早餐自始至终都好好的呆在餐桌上,苏亦承一口一口的吃着另一份,神色平静得令人起疑。
他出门的时候,家政阿姨终于忍不住开口,“苏先生,另一份早餐……要处理掉吗?”
苏亦承蹙起眉,罕见的对家政阿姨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为什么要处理掉?”
他一向绅士,对任何阶层都一样的有教养,家政阿姨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讷讷的说:“没人吃的话……就处理掉啊。不然会坏的。”
苏亦承怔了怔。
没人吃……
确实,没人吃了。
他的神色不知道是缓和了,还是变得阴沉了,“处理掉吧。”
这种奇怪的现象一直延续,苏亦承每天都做两份早餐,他吃掉一份,另一份被家政阿姨处理掉。
家政很尊重苏亦承这位雇主,他富裕却不高高在上,哪怕对待她这样的蓝领阶层也十分礼貌,于是她给苏简安打了电话,向苏简安说起这件怪事。
“没事,不用担心他。”苏简安说,“只是……不要再问他另一份会不会有人吃了。”
家政阿姨隐约猜到什么了,除了叹气,爱莫能助。
承安集团的员工也感觉到了苏亦承的异常,表面上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点工作狂,对下属严苛又宽容。但偶尔,他总给人一种消极的感觉,可公司上下他还是打理得非常好。
最诡异的是,他放弃了苏氏的并购,完全给了陆薄言。
只有陆薄言敢问他为什么,他的答案只有三个字:“没心情。”
冬天就这么来了。
这天苏亦承下班的时候,接到了从洛氏的董事长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老洛约他见面。
约在一家私人会所里,很适合放松的地方,苏亦承到的时候老洛已经坐在里面喝茶了,他歉然落座:“抱歉,高|峰期堵车很厉害。”
“没关系,你没有迟到。”老洛替苏亦承斟了一杯茶,这让苏亦承产生一种类似受宠若惊的感觉,有些疑惑的看着老洛。
老洛把八分满的茶杯推到苏亦承面前,“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所有事情。你是因为老张才瞒着小夕。”
“……”
“还有,英国公司的主管说漏嘴了,合约等于是你谈成的。下班的时候我问了绉经理,原来他跟你是朋友,当时也是你安排进公司帮小夕的吧?”老洛看着苏亦承,“你做这些,为什么不跟小夕说。”
苏亦承端起茶杯,头也随着微微低下去,“没必要。”
而且当时洛小夕厌恨他到极点,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不会接受他的帮助。
老洛长长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推到苏亦承面前,“她最近在土耳其,这是她昨天给我们发的照片。这死丫头比我还狠,一个星期给我们打一次电话,平时手机关机,我们根本联系不到她。”
苏亦承只是盯着照片上的洛小夕。
她的身后是圣索菲亚大教堂,她穿着长长的外套带着墨镜站在镜头前张开双手,笑容灿烂又明媚。
她瘦了,但她很好。
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