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了,此刻跑进来,看着跌坐在地嘴角流血的爹,和那衣衫不整的寡妇,以及看笑话的街坊们,他一下就气红了眼睛。
“娘!你就非得叫人看咱家笑话吗?你不想要脸,我还想要!”
“啪!”
荠菜反手一巴掌甩过去。
男孩被打得转了两圈,也摔坐在地,刚好坐在他爹旁边。
荠菜冷笑着问:“小白眼狼还知道要脸是吧?一个够吗?不够就爬起来,我再给你一个!”
“娘……”另个男孩走上前。
荠菜转头看向小儿子,手中的巴掌蠢蠢欲动。
八九岁的男孩怯怯地红了眼睛:“娘,我……我想你了。”
说着,眼睛里眨巴着掉出眼泪来,在脏兮兮的脸上划过两条灰白的泪痕。
荠菜脸色一缓,扬起的巴掌落在男孩头顶揉了揉:“好饺子,娘也想你。”
这一窝里头,还是有只好鸡的。
她把小儿子拽到身旁来,视线扫过方才“劝和不劝分”的人群。
她视线扫过之处,好似下了什么噤声符咒,众人都不敢再劝了。
那父子俩还在地上坐着呢,他们可不想加入!
在这名为【我看谁敢劝,有脸就得挨】的气势压迫下,荠菜看向劝得最欢的老妇人,问:“婶子方才说百年修得什么,我没听太清。”
老妇人略显拘谨地笑了一下,道:“老话虽说是百年修得同船渡……但话又说回来,若这船,它半道儿漏了坏了,坐不得俩人了,眼看就要沉了,换一艘也无可厚非……荠菜啊,总之不管你如何决定,婶子都觉得是对的。”
她这老脸可经不起那一巴掌!
荠菜满意地笑了:“婶子说话就是中听!”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竟还敢有人顶着压力劝和——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劝和的人,正是那个叫芳娘的寡妇。
她哭着将季黑脸扶起来后,跪下向荠菜赔罪:“……嫂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先勾搭的季大哥,这事儿怪不到他头上!嫂子若心中有气,只管打我骂我,怎么着都行,只求嫂子不要和季大哥和离!”
她哭得情真意切,半点看不出作假。
“情愿担下这恶名,你待他倒是真心。”荠菜冷笑道:“如此我就更该成全你们这对璧人了。”
芳娘更着急了:“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芳娘!你不用低声下气求她这恶妇!”季黑脸被感动了,一把扯起芳娘来——都说患难见真情,他果然没看错芳娘!
看见没有,有的是女人真心待他!
芳娘的“深情”让急于找回颜面的季黑脸彻底上了头,他先是对芳娘说了句“芳娘,我必不负你”,而后便拿彰显骨气的语气对荠菜道:“和离就和离!”
芳娘忙摇头:“不是……”
季黑脸的声音盖过了她,恶狠狠地对荠菜道:“但你只不过是我家的童养媳,这家里的东西,你一样都别想带走!”
都是他和芳娘的!
荠菜嗤笑:“最大的破烂我都丢掉了,其它的我还要来干什么!”
写好和离书后,荠菜便直奔了户衙落定此事。
因全程都有一群人围绕跟随着,季黑脸纵然是想反悔,也拉不下脸来。
更何况,他自认也没有反悔的必要!
他受这泼妇欺压已久,时常敢怒不敢言,可谓半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今日可算是解脱了!
出了衙门,季黑脸自觉扬眉吐气,同身边的一群狐朋狗友道:“……今后看谁还敢说我季黑脸吃软饭!”
那群人连连道:“这回必然没人再讲了……”
一点都讲不了了,毕竟饭都没了。
一群人表面上附和着季黑脸,转头暗暗交换着幸灾乐祸的眼神。
大家都是一样的出身,也没长一张俊脸,凭什么偏偏你季黑脸这么好福气,有现成的软饭吃?这谁不眼红?
荠菜也紧跟着出来,看向等在外面的两个儿子,言简意赅:“你们跟谁?选吧!”
“当然是跟爹!”大儿子馒头脸上顶着和他爹同款的五指印,红着眼睛道:“我才不想做一个没爹的孩子,招人耻笑奚落!”
“好儿子,来爹这!”季黑脸得意地瞥了眼荠菜,又朝小儿子招手:“饺子,你也过来!”
饺子犹豫了片刻,却是道:“我想跟娘……”
季黑脸脸一沉,啐道:“没良心的东西!”
但他有孝顺的大儿子傍身,也不愁没人养老,小的反而是个拖累,不要也罢!
荠菜牵过小儿子的手:“好饺子,跟娘走,不缺爹!”
爹这种玩意儿,想要多少有多少!
荠菜托着饺子上了自己的马,喝了声“驾”,气势昂扬而潇洒地离开了人群,再没回头看一眼。
“……什么玩意儿!”季黑脸呸一声,诅咒道:“这臭脾气,迟早死在战场上!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