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堑心中一紧,一字一句道:“想他干什么?你的身体能喝酒?给我在家里等着。”
江含煜嘴上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却立刻给自己倒了一杯,灌进去。
一口接着一口。
陆堑回来后,看见江含煜趴在沙发扶手上,脸上满是红晕,眼神涣散,整个人似乎都喝迷糊了,还在掉眼泪,哭也没有声音,泪珠一颗一颗地掉,我见犹怜。
江含煜一言不发地看着陆堑。
陆堑抖开毛毯,把他露在外面的脚踝盖好,垂眸看见已经被喝掉了一小半的烈酒,心中一时间升上一股怒气,“不是叫你……”
话才开头,一颗眼泪掉在手背上。
陆堑瞬间服软,“这次就算了,你的身体随时会恶化,不能这样喝。”
江含煜眨眼,“反正我迟早会死的。”
陆堑掩住他的嘴唇,“别说这种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顿了顿,有些疲惫,昨天起他就为了江永言的事连轴转,已经很累。
“你爸呢?他怎么不回来看着你?”
江含煜撇嘴,“你知道的,他总是一心扑在事业上,难得回来一次。”
陆堑嗤笑一声。
是啊,一心扑在事业上,又在乎名声,所以才会让报纸那样写。
他想到报纸上黑体加粗的标题:【江鸣山为救管家出手阔绰,狂压媒体,江管家所犯何罪?】
江鸣山想要借机挽回名声也在情理之中,但此时断尾求生,放弃江永言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个报道一出,看似没有提陆家,实际却让民众把视线聚焦在案件本身,警方一旦公示案件结果,陆家和江家都会被拉下水!
陆堑抬手揉了揉江含煜柔顺的黑发,“你什么都不用想。如今简若沉自动放弃了婚约,等江永言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订婚。你好好养身体,别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伤心。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嗯?”
他说着,却想到简若沉那双明晰的眼睛,以前觉得那双眼睛和江含煜的很像,但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江含煜的眼睛更无害幼圆一些,简若沉眸子里全是洞悉明察的狡黠睿智,一点都不一样。
江含煜紧紧抓着陆堑的手指,没回应订婚的事,双颊绯红,耷拉着眸子道:“我怎么不伤心,他可是我哥哥啊……他以前对我那么好,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的……”
如果是以前的简若沉,一定会把血给他。
·
“阿湫——”
简若沉踏进西九龙总区警署时,仰头打了一个喷嚏,用力到脑袋都在发晕。
谁?谁在算计他?
江含煜?陆堑?江鸣山?还是关应钧?
简若沉转头。
关应钧对上这道视线,想到之前打开通风的车窗缝,抬手摸了下鼻子。
署内岗亭的巡警对着关应钧立正敬礼,“关sir!”
关应钧对他点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丢过去,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像发烟,像包拯丢判签。
他道:“工作辛苦。”
巡警接了烟,别在耳朵上,“应该的。”
简若沉没想到面如关公,冷厉如关应钧也会发烟,新奇地盯着他的侧脸。
关应钧瞥过一眼,“看什么?你也要?”
“不要。”
他压根不会抽,要什么烟?
关应钧将人带到cid刑事侦缉处所的大楼,上到顶楼,拧开A组大门。
里面八张L形办公桌靠墙排着,桌上地上堆满卷宗。牛皮纸袋子和案件记录本堆叠起来,有几摞几乎要与桌面齐平。
东面一整张墙壁都是白板,上面用吸铁石钉着几张照片,左上角的那张里是个巡警。
他带了一顶军装帽,一双眼睛满含笑意地看着镜头,意气风发地敬着礼。
关应钧也盯了一会儿,扫完了白板上的字,“他就是发现冯嘉明尸体的那个巡警。”
“24岁,和你一样都是香江大学的学生,案发当天得知了自己即将用巡警升到警员,可以进警署工作了,于是准备回学校看看老师,想报喜。”
结果现在却变成了报丧。
关应钧话音落下,第一张办公桌下面的行军长上支起来一个人。
那人眯着眼,“关sir来了?”
他摸了摸桌面,几次碰到上面摇摇欲坠的文件也没摸到想要的东西。
简若沉看到挂在桌沿的黑框眼镜,伸手拿起来递过去,“眼镜。”
“谢谢谢谢。”那人接过,哈了一口气,用衣摆蹭了蹭镜片后带上,视线里出现一张绮丽的脸。
他一愣,“你是?我们这边不好参观的,明星要拍视频的话就去找公共关系科谈。”长这么好看,哪家公司的啊?
关应钧扫了他一眼,“我带来的。李长玉老师的学生。”
“哦哦哦,不好意思。”男人眼睛一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