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疑似夏莉雅夹了私货的地方做出了批注,一边随口问道:“仅此而已?”
“谁知道呢,当一切无法挽回之后,也有一些丹玛斯提出过猜想,认为诱灭者厄里斯在其目光抵达了那片虚无的瞬间找回了神智,并通过一些手段试图挽回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却发现为时已晚,最终在她所爱之人索拉茶死去后万念俱灭,进而在脱离了命运赋予的绝望后,倒在了人性衍生出痛苦的折磨前,悲伤地以贝莉卡·霍普金斯,即索拉茶的妻子这一身份自我了断。”
珍妮耸了耸肩,慵懒地说道:“说实话,对这个版本的解读,我个人既不喜欢也不相信,因为这份庸俗到了极点的浪漫并不会把悲剧妆点得多么庄严,只会衬托出命运的可笑与荒谬,没有逻辑、没有条理、没有章法,只有三流诗人般平庸而老套的转折,与蹩脚、仓促且被精心包装在浮夸故事下的恶俗趣味。”
“原来如此。”
墨檀微微颔首,挥笔驳回了罗欧希望为【叶隐】免费提供定额烟草的申请,轻笑道:“你不喜欢爱情故事。”
“不,我从来不抵触爱情故事,只是不喜欢人们那‘爱情可以让一切黯然失色’这种论调的杜撰与臆想,那会让其它的感情、付出乃至牺牲等种种代价变得可笑而滑稽。”
珍妮竖起食指摇了两下,随即便收回投向窗外星空的目光重新看向墨檀,浅笑道:“所以,你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了么?”
墨檀头也不抬,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没明白。”
“第一,我们必须警惕【诱灭者】,因为他们能造成的危害太大了,仔细想想苍月帝国从索拉茶皇帝那一代起存续了多少年才毁灭吧,就算当年的丹玛斯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在苍月一步步走向毁灭的过程中,至少有四代丹玛斯为了弥补当年那位亲手缔造了‘诱灭者厄里斯’的存在竭尽全力,那时候后者可是早就死了,但结果呢?无论那些站在世界之巅的伟大占星师再怎么努力,最终可都没能阻止那轮苍月的陨灭。”
珍妮离开桌角站直身子,对墨檀正色道:“第二,我们也没必要太把【诱灭者】太当回事,因为他们的数量稀少,在过去这有数的九千多年历史中只有加起来不到十分之一的时间明确活跃。”
墨檀微微颔首,问道:“还有吗?”
“当然,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珍妮莞尔一笑,对墨檀微笑道:“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占星师多是一些心思细腻的家伙,而我这个人又格外的娇柔脆弱,所以就算是为了让我不变成【诱灭者】也好,你一定要关照好我的身心健康,而为了我的身心健康,你一定要尽可能地满足我的所有要求,哪怕是很多看起来蛮不讲理的要求,除此之外,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往心里去,千万不能让我产生自己不被重视的感觉,不然我一定会很伤心,我一伤心,情绪就容易不稳定,而情绪不稳定这个现象,正是一个正常占星师变成可怕【诱灭者】的第一步。”
“提问。”
墨檀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予珍妮刚刚那番话反馈,而是忽然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索拉茶皇帝那一代的丹玛斯没能预见到那个‘意识体’会酿成多大祸患,按理说,一位如此厉害的占星师应该不至于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吧?”
“不不不,这你可就说错了。”
珍妮用力摇了摇头,正色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么?我们这一行之所以有不能滥用自己能力的规矩,就是因为‘看’的越多,越容易对既定的命运或不断背叛自己的命运产生无力感,而这份无力感则是绝望的诱因,所以就算是丹玛斯,也不会对自己十拿九稳的事多做占卜,就好像你已经计划明天早上吃蛋炒饭,就不会再今晚占卜明天早餐的主食一样,无用,且危险。”
“原来如此。”
因为多少猜出一点原因,所以墨檀并未询问当年那位丹玛斯为何如此自信,只是继续问道:“那么,第二个问题,你之前已经明确表示有着那一代丹玛斯能力的‘诱灭者厄里斯’有能力做到更可怕的事,那么,根据我对历史的了解,似乎并没有任何一位真正的丹玛斯成为过‘诱灭者’,对吗?”
珍妮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道:“没错,从第一代丹玛斯·雷米德普开始,没有任何一个继承了这个名字的人变成诱灭者。”
“那么,让我猜猜,之所以会这样,恐怕是因为你们的传承……或者说你们选择继承者的方式能够百分百避开这种事吧?”
墨檀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抬头看向身上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灰,双眼有如繁星般明亮的占星师女士,轻声道:“而那位‘诱灭者厄里斯’之所以会堕落,则是因为她从来都不是真正的丹玛斯,对么?”
珍妮柳眉微挑,笑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亲爱的牧师阁下。”
“我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身为丹玛斯·雷米德普这个继承人的你,变成那所谓【诱灭者】的概率应该是零才对,否则的话,你的导师就不会收下你这个学徒了,不是么?”
墨檀放松身体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