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束脚,不适合她。
且她的性命注定是要压在棋盘之上的,说不定哪日就没命了,她若嫁了谁,对方轻则某日原地变鳏夫,重则被她牵连九族老少都要搭进去。
此事损人不利己,实在很没必要。
褚太傅这回倒是没有呛她,反而道:“不嫁就不嫁,倒也不是不行……”
他看着平静的河面,忽而缓声道:“从前我那个学生……便不该嫁的。”
且嫁那么远,若在那里受了委屈,他这做老师的都没法帮她讨公道撑腰。
肯定是受了许多委屈的。
“不听劝啊……”老人似想说些怪责之言,但话一出口,却无半点怪责之感:“当年谁都劝不动她,也不知……她可后悔了没有。”
乔祭酒面上笑意淡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好一会儿,还是褚太傅埋怨道:“她才不会后悔……她才不管旁人如何挂念。”
常岁宁在心中点头。
知她者老师也。
她从没后悔过。
但她也是挂念他们的,所以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侧过脸笑望着身边的老人。
“……笑什么呢?”褚太傅吹起了胡子,没瞧见他正生气伤心呢?
这也是个没心肝的!
这一点倒也很像嘛!
……也很像?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叫褚太傅忽而一怔,他抓住了这念头,一时有些出神地看着一旁那席地而坐的青袍少女。
这时,褚家的老仆快步走了过来。
“大人,宫中急召。”老仆的声音略有些喘:“府里来了人传话,道是圣人急召您入宫议事。”
“今日老夫休沐!”褚太傅的戾气顿时疯狂滋生。
老仆:“谁说不是呢,但圣人急召啊……”
“想必是有极要紧之事了。”乔祭酒道:“太傅还是快些去吧。”
“你倒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鱼还没钓上来一条呢!”褚太傅恨声道。
常岁宁伸手接过他的鱼竿:“我帮您钓着,钓着了鱼回头送到您府上去。”
褚太傅将鱼竿丢给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带着老仆和一身怨气离开了此地。
看了一眼老师离去的背影,常岁宁才正色问乔祭酒:“圣人如此急召,连休沐中的官员都要宣召入宫,三爹可知是出了何事?”
这形势,怕是出事了。
此刻,她忽觉手中鱼竿微晃,抬眼去看,只见有鱼儿咬钩,将原本平静的水面甩出了一圈圈水纹波澜,那波澜在她眼前震荡着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