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的人从车上挤了下去,老头“啊啊”叫了两声,捂着脑袋从地上滚开。
幸运地没有让后面下车的人踩中。
章驰成了最后一个下车的人。
她下车的时候,老头正趴在地上,像只老鼠,钻来钻去,手在雨水里没有方向地乱掏。
章驰蹲下身,从她落地的脚边捡起来一个方形的金属牌,上面有名字,阿瑞斯。工牌淋了雨,湿淋淋的,章驰拿袖子擦干净。
她走过去,再次蹲下,递到老头手里。
阿利亚比她先下车,站在旁边说:“很有爱心呢。”
章驰蹙了蹙眉。
阿利亚:“你防备心好重。我夸你呢。”
阿利亚撑开伞,跟章驰并肩往居民楼的方向走——站台离家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步行路程。
她们路过一家小型尜尜汤加工厂的大门。门外有一面展示栏,表扬优秀员工。上面一盏横着的顶灯,在夜里亮得明显。
章驰侧头看了一眼。
停住脚,又回头看了一眼。
她没看错的话,这位优秀员工工龄60年,现今……90岁了。
“真好啊,九十岁还有工作。”
耳边传来阿利亚的声音。
章驰回过头,阿利亚收回落在展示栏上的目光,笑了笑:“幸运的一代。”
两个人继续往回走。
三分钟后。
章驰:“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阿利亚侧首:“什么?”
章驰:“要不要杀我?”
脚步声停了。
阿利亚没再走。
她举着伞站在原地,笑着说:“你在说什么?”
章驰抬手指了指前方的快猫宅急便——这家店实在是太过显眼了,招牌的华丽程度跟整条街都格格不入。门外不仅有闪灯的人形立牌,二楼还有全息投影的一只猫,不是普通的猫,招财猫,右手在空中抬起落下,眼睛和嘴都是弯弯,看上去讨喜极了。
章驰手指再往上抬了一点,准确无误地指准那一只猫。
“你跟丰濯。”
阿利亚脸上的笑容回落。
不过她撑着的伞没有动。
她走在章驰的右边,撑伞的是左手——这是最合理的位置,她转过身体,现在人朝向了章驰,手往外套右侧口袋的里伸。
空的。
“你在找这个吗?”
眼前的女人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只圆管口红,口红的盖子被她用手轻轻推掉,“咔嚓”一声,一道寒光在路灯下迅捷掠过,口红里锋利轻薄的短刃就这样弹了出来。
阿利亚呼吸一滞。
那人将刀举在眼前,端详,语气温和。
“很好的刀。真漂亮。”
阿利亚左手一松,伞在这时倒了下来。
在伞即将落地,砸进雨里之前,握刀的人将伞柄也一并抓了回来,重新举起。但雨水还是见缝插针地飘了进来,砸在了阿利亚的脸上。
从她的鼻梁滑落。
阿利亚后退了一步。!
章驰脸色稍有一些疑惑。
谈鸿:“根据统计,借钱的时候越是爱发誓保证的,不还钱的概率就越高。”
章驰:“……”
“统计靠谱吗?”
“勉强吧,根据我的经验,也差不多,”谈鸿说,“你是个聪明人。”
“借钱都知道锚定,虚晃一招,”谈鸿又摸了摸胸口放自由卡的位置,“吓得我以为你真的要五十万。”
章驰轻声笑了一下。
“聪明人应该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谈鸿将抽屉拉上,“在我这里工作,未来还有很多个9万呢。”
不会画饼的老板不是合格的医生。
章驰不置可否。
将钱放进贴身的口袋,告别谈鸿,章驰先去了咖啡馆,皮有健已经等了很久,不过他并没有半分的急躁,他的表情保持愉悦。
咖啡桌上是他吃剩的盘子和还在享用的果盘。
章驰来到角落的卡座前坐下,皮有健从桌子底下将章驰的钱塞了过去。
章驰拿过钱,发现不是约定好的8000——她不要本金,赢了的话只收倍率。
“一万?”章驰点完钱抬头。
“我也押你了,五千,赚了一万,”皮有健压低声音,尾音藏不住地上扬,“我拿两千就行了。下次继续叫我。姐。”
皮有健在地下拳场混迹已久,新人高赔率打到低赔率这种事大概也见了不少,章驰很快明白他什么意思。
越往后面打,她
多出来的倍率越难以跟本金相衡——正常来说,两个实力相差不大的选手?_[(,不被看好一方的赔率也通常不会高于2倍。
到这种程度,让皮有健帮忙跑腿,等于是缺心眼。
倒赔钱。
他有点害怕被踢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