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都不知道有没有个准信儿。”
好像为了印证他说的话似的,听筒里传来一声遥远而清晰的枪响。
还有一声震天动地的破门声。
电话再一次挂断。
尤修:“……”
“不会这么巧吧……”
奇良:“也许真就这么巧。”
所有人都记得,在他们相遇的第一天,某人曾经在审判时为减刑供出了蛇头的信息。
尤修双手捧住大脑——好像他的脑子快要掉下来一样。
他说:“移民局不是都没了么?”
章驰:“人去楼空。”
“他们大概只是转移了。”
移民局没有停摆,他们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兢兢业业地抓人。
章驰:“情况不太妙。”
奇良:“哪里不太妙?”
章驰:“城市里很多部门都停摆了。”
奇良:“呃。”
章驰:“移民局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记抓人。”
尤修的表情很迷惑。
周宇的表情很绝望。
“移民局在战时工作,只能说明他们的工作就是战争的一部分。现在卡斯乱成一团,没有任何人会在这种时候偷渡进卡斯。他们不是为了抓那些偷渡过来享受本国福利的人,而是阻止本国公民通过蛇头提供的线路转移去国外。”章驰说,“他们要杀一儆百,防止有人当逃兵。”
先抓蛇头,再抓那些妄图通过蛇头逃离兵役的适龄男性公民。
尤修:“……”
“那他是不是死定了?”
周宇:“不一定。”
尤修的眼睛一亮。
周宇:“他只会被抓起来。我们才是死定了。”
尤修:“……”
从虫子的传染效率和路经来看,他们确实有可能比被关在监狱里面的蛇头先死。
周宇很幽怨的看着尤修。尤修缺席了章驰几人对于白虫污染程度的讨论,他没有完全明白周宇话中的含义,但他很敏锐地觉得自己再在餐桌上多待一秒,就可能被这个叫徐科克的人跳起来咬上一口——因为他不仅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且因为搬起来的石头太大,一连砸了路过的五个人的脚。
尤修不停擦着额头冒出来的汗,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生出一种今天晚上有可能在睡梦中被人暗杀的不详预感。这种预感驱使着他
赶紧为自己发言:“呵呵,别这么悲观嘛。说不定,蛇头过两天就能联系我们离开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
蛇头逃掉追捕,重新通知他们离境。
但在蛇头通知他们之前,他们必须要保证一件事情不发生——
城里的人还没有大量被转移集中到地下掩蔽所。
章驰接过尤修的终端,她点进搜索界面,查看了所有卡斯在昨天和今天放出来的战时新闻报道。
如她所料,卡斯没有放出他们的撤离路线,也没有放出有关任何地下掩蔽所的图片和他们目前人员撤离的情况——那样相当于在给敌国送靶子。
所有进入地下掩蔽所的人,大概也会被要求禁止拍照和传播信息上网。
章驰查看了兰卡特的本地论坛。
没有任何相关讨论。
她接着查看了兰卡特官方网站的政务投诉。
上面的信息很少——最新的一条信息发布在三分钟之前,投诉的内容是,地下掩蔽所突然停止接收他们街道的所有有撤离需求的人员。
投诉者认为他们遭到了不公正待遇——他们所在的街道属于贫困社区,而在此前,他亲眼见到地下掩蔽所的车辆转移走了一批富人区的避难者。
“收受贿赂……”
一个极低的熟悉男声从耳边传来。
章驰转过身,发现周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背后,正全神贯注看着她手上握着的终端屏幕。
念完这条投诉信息的最后一句话,周宇的脸白了。
除了收受贿赂之外,拒绝转移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地下掩蔽所的人已经聚集到了某种程度——至少到了白银共和国预计投放第二次传染源的门槛,于是他们重新投放了传染源。
地下掩蔽所已经有很多人发病。
卡斯注意到了这种不正常的扩散速度。
以及白银共和国地面打击的真正目的。
他们也许觉得,让人们留在地面,比进入地下更加安全。
周宇喃喃:“我们算错了,传染不是等待发生,而是已经发生……”
章驰握紧了终端。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他们在医院窥见的传染不是一种先兆,只是因为先看见,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样的冰山一角才是融化的开始。
那个被虫啃掉手的士兵根本没有接触到传染源。
那些虫子全都死在了塑料薄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