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
她又说:“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替你去做。”
“而且,你也喜欢我,至少,有一点点喜欢我,不是吗?”
她就像是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拼命地往牌桌上罗列自己能开出来的所有筹码,等待上场的赌客统一的认可。
她不怕输,只怕没有机会去赌。
项景伸手抚上塞娅的头发。
“你真的很聪明啊。”
塞娅:“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
在这样完全地将自己交出去的时候,她竟然还能保留那一丝理智的距离,好像下一秒,从他的口里听到哪怕一分动摇的话,就决定从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抽身。
像刚才那样,盛满了满心的慌张,还能够嘴硬地拒绝。
项景的手滑到了她的腰际。
这是一个回应的拥抱。
有眼泪从塞娅的眼睛里掉落:“项景。”
项景:“谢谢你的爱。”
“好久,没有人这么爱过我了。”
下一秒,塞娅睁大了眼睛。
她僵硬地转着脖子,低下头,发现一只手从自己的胸腔穿了出来。
白色的手套,被她的鲜血染得红透。
啪嗒,啪嗒。
血从她的身体里不断地涌出来,滴落在地上,在路灯的注视下绽出一朵朵红色的,不规则的,丑陋的花。
“扑哧——”
那只从她背后穿进来的手又抽了回去。
她往后倒去。咚。砸地。
眼睛没来得及闭上。
也没能死在爱人的胸膛。
项景蹲下身,手指往塞娅的脸上一滑,替她盖上了眼睑:“谢谢你的爱。”
紧接着,他牵起了她垂在身侧的手,俯身亲吻。
站起身的时候,终端突然响了。
只响了一下。
项景拿出终端。
一条来自“外面”的信息。
他很快阅读完,然后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叫“周宇”的人,编辑了一条新的信息。
很快,只用了他不到几秒钟的时间。
——“飞机来了。”
发送。
他望着屏幕,片刻,笑了一下。!
“为什么?”
塞娅:“什么?”
项景:“为什么非要留在我身边?”
塞娅:“你不是知道吗?”
项景:“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塞娅:“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项景又笑了一下,这一次是真正的笑,他的眼睛都带着笑,但莫名的,并没有让人感觉他在开心。
“曾经有很多人,说要留在我的身边。他们都走了。死了,逃了。”
塞娅:“我不会。”她的声音发颤。
项景:“为什么你不会?”
塞娅:“因为我跟他们不一样。”气氛太凝重,她大概想说点俏皮话,于是又补充说:“你刚才说的,我比他们都优秀。”
项景:“优秀的人应该很聪明。留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
塞娅:“那你呢?你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
项景不答。他抬起头,目光看向漆黑的天,天空之上,有一座三角形的尖顶高楼,闪着光,招摇得很。
他看了一会,收回目光。
“很晚了,走吧。”
说完,大步流星在前面带路了。他走得异常地笃定,没有怀疑过,别人不会跟上他步伐。他是这个游戏的裁判,要开始,要结束,都在他一念之间。
塞娅没有跟上去,她只是在后面喊:“我知道你为什么留在这里。”声音很急促,像一个刚输掉的赌徒,什么都没有了,还急冲冲地要冲破赌场的重重阻挠,扭着荷官重开一局。
项景停住脚步,转过头。
塞娅走到他身前,没有太近,太近的话,他太高了,需要仰起头。
“我知道你的秘密。”
项景:“什么?”
塞娅抓住他的右手——他的手掌宽大,符合他的身高体型,指节很修长,骨骼感明显,被薄薄的一层皮肉包裹。塞娅的力度不算大,但就
是让人感觉很难挣脱。
至少他没有着急挣脱。
塞娅:“你找B区的医生做手术。”
她直接握住项景的手腕,将白手套完全地扯了下来。
上次的手术安排被打乱,长出来的一小截蹼肉还没有来得及切掉,在指根处将手指连接在一起。
项景的脸色倏然变了。
塞娅握住他的手掌,将手套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像触碰一朵脆弱的花苞一样,重新套上他的每一根指节。
塞娅: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太多机会了。我想靠近你,我搜集你,我只看见你。一个人,成天到晚,解一个谜,无论如何,也该有点收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