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厌不知道张玄蕴为何生气,他凝眸看了她一眼。
少年比同龄人更高,肩部削瘦而锋利,带着冷意逼视时,让人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张玄蕴这才发现谢子厌竟然现在就已经高了她大半个脑袋了,她的视线竟要微微抬高才能对上对方的眼睛?
一想起上一世谢子厌十八岁……自己好像只到对方的胸膛处时,张玄蕴更不爽了。
这时,谢子厌开口了“您是弟子的师尊。”
听起来尊敬极了。
张玄蕴冷笑一声“即便我想让你死?”
这瞬间张玄蕴从谢子厌的眼尾窥见了风暴的一角,却又被少年很快垂眉盖住,看似更恭敬地回答道:“师尊所赐一切,弟子皆会受之。”
冠冕堂皇的笑话。
她不想再跟这条毒蛇多说无用的废话,扔下一句“过段时间再出去。”
甚至没有多解释一句便继续回去打坐。
黄昏傍晚的时候谢子厌就弄好了一间木屋,甚至铺好了软和的床褥和织金薄衾,还点燃了她最喜欢的熏香。
晚上将饭菜放在屋子里,谢子厌立刻就走了出去。
像是避嫌又更像是厌恶和张玄蕴同处屋檐之下。
张玄蕴极度不喜风餐露宿,自然是不会客气。
夜里她在屋子里打坐修炼,谢子厌就在屋外不远处的大树下。
共处一片天地,两人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明明是亲密的师徒关系,却宛如陌生人。
洞中不辨岁月,一直到有一天张玄蕴终于突破紫气化体第七层到达第八层
一个小境界,便多了一份保命的把握。
待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出去了。
等她踏出房间,发现谢子厌依然在打坐。
直到过去了一早上谢子厌才缓缓睁开眼,少年一眼就看见张玄蕴在悬崖边迎风站立的纤细身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谢子厌压下眼中的冷茫,缓缓站起身。
听到动静,张玄蕴没有回头地说了句“现在,出去。”
“好。”
自从谢子厌十四岁之后,除了这次的出门历练以外,张玄蕴的决定他几乎都从未驳斥过。
他看起来好似和曾经一样的乖巧听话,但只有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相看两厌,越走越远。
等到谢子厌走到身边,张玄蕴召唤出桃花鞭正准备朝半空飞去时,身边的少年却突然开口了“师尊。”
“嗯?”张玄蕴偏头看向他。
微风佛动绛红头绳飘飞在少年的眼前,他透过间隙望着张玄蕴被白纱覆盖的双眸,说道“你不会泅水。”
这种事需要他来提醒?张玄蕴口气不善地反问道:“所以?”
即便白纱覆眼,也轻易能听出张玄蕴口中的不爽,谢子厌垂下眉声音淡淡地说道:“不远处的小溪,有深水处可练习。”
无论谢子厌说这话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嫌弃张玄蕴拖后腿还是厌烦游水时不得不与她身体接触。
张玄蕴根本不在乎,只觉得若自己能学会泅水到底是又多了一份保障。
于是她不再说话,转身就朝小溪的方向走去。
张玄蕴从小在应灵山上长大,小的时候到挺喜欢玩水,就是有一次不小心掉入深水潭,喝了好几口水差点没被淹死后,她对泅水这种事便敬而远之。
所以站在深水边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玄蕴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怵。
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谢子厌没跟上来,才脱下鞋履,深吸了一口气朝水中走去。
她觉得泅水这事应该不难。
结果入水之后才发现……很难。
手臂挥了半天还在原地打转,甚至还越来越朝下沉。
修真之人,五感皆比常人更灵。
谢子厌听到水中异常声响,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大步地朝溪边走去。
张玄蕴折腾了半天,水花飞溅无数,还一个不小心地猛喝了一口水。
“咳咳咳……”她扑腾着,手脚并用地从水里冒出头,剧烈咳嗽着一边朝岸边走去,一边狼狈地横着手背去擦渗进眼中的水。
谢子厌还未走近,就刚好看见这一幕。
天光盛亮波光粼粼,打湿的裙衫紧贴在女子身上,曼妙的曲线毕露。
她的眼被揉得泛着薄红,一滴滴水珠沿着修长的脖颈滚落,随着她剧烈的咳嗽,再滑入急剧起伏的胸脯……随着她走动间,布料紧贴着修长的双腿……
少年浓睫狠狠一颤,像是污了眼似的立刻转过身去,生怕多看了一眼,甚至下意识地想快步离开这里。
提起的脚步刚迈出了一点,却最终收了回来站在了原地,只是下颌线绷得格外的紧。
躺在草地上的张玄蕴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然后伸手将脸上的白纱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