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权之言,但那些跟随前来的官员们,却已经没了耐心。
他们其中有人开始
不客气地质疑道:“……如此要紧关头,按说前线至少每隔三日便须传讯回营,可如今尔等却道迟迟没有战报传回,本官是否该怀疑,江都刺史府有刻意瞒报之嫌?!”
“三日一传讯?那这位大人可知,前线开战处,距离岸边有多少海程?船只多久可以抵达返回?”姚冉冷静反问。
那名官员被她问住,神情不禁气恼,他如何能知晓得这般清楚?
“大人一概不知,但大人张口便敢有问罪之言。”面纱下,姚冉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角度:“且现如今海上多见西北风,由前线返回,需逆风行船,速度较之平日更慢倍余,消息传回滞缓,并非人力可以左右。”
被一个年少的女史如此态度对待,那名官员面色愈发难看,拿发难的语气问:“……但若因此延误陆地布防,试问谁能担待得起?你一个区区女史吗?”
姚冉目不斜视:“我家大人出海之前,已将各处防御布置妥当,断无因海上战况延误陆地布防之说。”
“布置妥当?”有官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纵然如此,却也还须有人主持大局,常刺史远在海上,胜负不明,只恐届时鞭长莫及。”
他浑然一副不与女子多言的面孔,转头向喻增拱手,道:“喻公,我等奉圣命而来,如今海上战况危急,为稳固江都局面,您还须及早应对才是。”
是在催促喻增尽早接手江都兵权防务了。
一直未曾言语的喻增,终于开口,拿幽沉无起伏的语气道:“再等一日。”
他道:“明日天亮之前,若再无确切战况传回,即由我等奉命接管江都防务,以备倭军攻来。”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这么做。于公不必多言,奉命行事。于私,如若任由江都陷入更糟糕的局面,来日她和常阔亦要担下更大的罪责。
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这些随行的官员各怀心思。
离开前厅之际,那名被姚冉堵了几句的官员,睥睨地瞥了姚冉一眼,拂袖冷笑而去。
明日之前,纵然等来消息也是无用,除非是大胜的消息!
但是,大胜?那常岁宁拿什么大胜?
倭军大肆进攻,她只以三万兵力应对,倒不知这三万人,在她这自大狂妄的主帅的带领之下,如今还剩几人在苦苦支撑?
她愿意逞强赶赴前线,如此也好,恰给了他们顺理成章取回兵权的机会。
一个借着乱世这股东风,迅速扬名的小女郎,打了两场胜仗,便当真以为自己本领了得,能独吞得下江都这处宝地吗?
她怕是根本不知道,她的种种霸道之行,以及在江都的诸多出格举措,究竟得罪了多少人,又触犯了哪些人的利益……
那些提议让监军接管江都兵权的官员,哪个不是早已视她为眼中钉?
如此不自量力之人,到头来,却根本无需他人出手,眼看便要亡于自己的狂妄之下了。
不是放下大话,倘若江都有失,她便提头来见吗?
能否履行诺言,端看她是否能够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众人离开后,姚冉站在原处,无声收紧了十指。
这些所谓朝廷官员,真正关心的根本不是战事,而是刚嗅到江都危急的气息,便急于派出各自爪牙,试图来分食江都了……
口口声声为国为民而虑,实则全是唯利是图,以及狭隘的傲慢。
从这数日的态度来看,姚冉觉得自己甚至可以认为,他们已认定、更甚是希望海上传来战败的消息,以此满足自己分食利益的企图,及心中对她家大人的不满。
他们不满那个行事张扬自我的“小女子”处处压在他们头上,他们很乐见那个“小女子”就此跌落,然后他们便可以傲慢地说一句“早就说过,区区女流,何堪大任”。
哪怕,那个“小女子”的跌落,要以无数将士的性命鲜血作为代价,他们也依旧乐见,并不吝为之窃喜。
他们不在乎真正的输赢,他们看不到长远的得失,他们眼中只有自身党派,乃至整个父权的利益与输赢。
国难当前,民生煎熬……大人为江都呕心沥血,而今拼死杀敌护国之际,却要遭如此蛀虫趁虚觊觎!
江都是经大人之手重建,不该毁于倭军之手,也不当由这些争权逐利之辈肆意摄夺!
姚冉心底烧起一把怒火与哀愤,又不禁怨怪自己仍然力量渺小,不能在后方替大人分忧更多。
她很快收起无用的心绪,寻到王长史与骆观临,将那“一日之期”说明。
骆观临听罢,心中竟也跟着生出一股无名怒气,那些只知弄权之流,值此乱局之下,吃相愈发难看了!
除此怒气之外,他又怀有两分不为人知的心虚,他这几日反复对照钻研过了,他之八字,竟果真有妨克上主的可能……
他很想将那些书给撕了,只当它们危言耸听,但这也不妨碍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