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突然出现在城外,两位大主教站在城墙上,给予他们的直观感受是这些野蛮大军并没有刻板印象里该有的野蛮,因为看起来他们衣着统一,还神奇的有着大量骑兵。
大主教德罗戈已经登上城头,伯爵夫人带着小儿子也站在这里。
男孩查理,或曰阿达尔伯特二世,法理上这个男孩就是全新的梅茨伯爵了。男孩还没有到学习骑马与打仗的年龄,更可悲的是效忠他的老兵也寥寥。
男孩手指着随口说道:“那就是诺曼人吗?不对,看起来像是父亲的军队,像是我们的人。”
男孩的误判不能怪他幼稚,哪怕是广大的民兵也难以置信诺曼人还有大量骑兵。在他们的认知里,骑兵部队早已是法兰克专属,因为过去梅茨伯爵耀武扬威的资本就是他的骑兵队。
男孩的母亲已经在惊吓中不自觉的发抖,儿子如此没见识的言论,气得她直接给了儿子一巴掌。
“啊!母亲,你为何打我。”男孩捂住红通通的脸不明所以。
“傻孩子,那是诺曼人!是骑马的诺曼人,都是低地里钻出来的魔鬼。这里……这里会是我们的坟墓……”到此,伯爵夫人已经一脸哭腔,她本就年级大量,因极度悲伤恐惧,脸上的皱纹褶皱得比龟裂大地还要可怕。
男孩从没有见过母亲如此痛哭,他仍然不懂发生了什么。
的确,作为第三子的小查理,他的命运其实是在大哥继承爵位后,自己去修道院进修。他极有可能逐渐成长为高级教士并以此渡过一生。梅茨伯爵阿达尔伯特也不希望自己两个在世的儿子未来会因为继承权问题发生兄弟内斗,不希望加洛林王室此起彼伏的人伦惨案在自己家族发生。
这样一个男孩意外拥有最后的继承权,被当做未来高级教士培养的小查理,在法理上他就是梅茨城守军的最高指挥官了。
他,就是梅茨伯爵!有义务用生命守卫这座城!对一个连自家骑兵和敌人骑兵都分不清的男孩,未免是一种残忍了。
大量的民兵现在已经没时间为成立那些已经发生的惨剧费心,他们纷纷带着五花八门武器站上城墙,那些箭塔上也开始有弓箭手进驻。
原本愈发糜烂的梅茨城,所有的问题一瞬间都因诺曼大军的出现戛然而止了。
难以忍受的等待终于到此结束,就算是死也能落得一个痛痛快快。万一呢?如果诺曼人被大天使以惊雷劈死,亦或是援军杀到,诺曼人被击败后大家就都可以平安回家,苦难到此结束。
罗斯联军的出现反倒给了这些人以希望,实在有些黑色幽默了。
城内大教堂、修道院所有铜钟大作,此乃战斗警报。
不过目睹海量诺曼人,且敌人装备过于精良,这对德罗戈是极大的精神打击,耳畔余音绕梁的钟声犹如为全城军民的丧钟。
德罗戈也有决心做一个殉道者,他并不怕死,可是真到了这一步最恐惧的反而就是恐惧本身,他的颤抖完全不受自己头脑控制了。
梅茨大主教德罗戈头戴镶嵌宝石通体缝着金丝的主教高帽,身披挂着很多宝石的黑袍,随行人员又扛着镶嵌了宝石的包铜皮十字架。他可没有向科隆大主教那般谎称其手里的是真十字架,这次以做弥撒的态度带着教士们登上城墙,就是他再表达自己的态度——哪怕殉道,也要以最风光的形象殉道。
他颤抖着嘴唇最后说道:“与魔鬼战斗并非不义,杀死诺曼人并非不义。所有人,守卫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