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乌鸫的脸,试图从中找到与自己所认识的路德维希在面容上的相似性,以求从中估计出当年查理曼壮年时的面容。
乌鸫与他亲叔叔间怕是有两个共性:显得卷曲的头发与棕黄发黑一些的发色。
“很好……很好……”
留里克一直在喃喃自语,不敢
直接与他双眼直视的乌鸫,现在也不敢问个所以然来,即便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头鹿或是一只羊般被品头论足,精神上的骚扰令自己本就困窘的精神雪上加霜。
她终于支撑不住:“伟大的……罗斯王。我有些疲倦。”
“困了?对了。”留里克猛地坐正身子:“你这一天一直在奔走,始终没有好好休息。放心,在做完接下来的事就结束了。”
“是……什么事?”乌鸫终于主动抬起了头。
“一件好事。做我的养女吧!”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惊得蓝狐瞪大的眼睛几乎爆出,惊得大祭司露米娅勃然而起。
乌鸫也瞪大双眼:“罗斯王,您……说什么?!”
“我已经想好了,这并非突然起意。你的父王洛泰尔不爱你,而高贵的我愿做你的养父。你会是我的养女,会与我的亲生女儿维莉卡身份一样高贵。做我的养女,大祭司就是你的养母。你与维莉卡就是律法上的姐妹,你们两个的主仆关系也到此结束。
你在亚琛是王国公主,在我的新罗斯堡也该是王国公主。
你将以本王女儿的身份继续做着祭司工作,当你至少年满十六岁后,我会作为见证人,见证你成为哥德堡伯爵夫人。
乌鸫,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做罗斯国王的女儿,你意下如何?”
乌鸫特莱西娅,从白天到夜晚,今日发生的一切过于离奇魔幻,仿佛十多年的光景压缩到了一
个昼夜里。
养子或是养女,这一概念在法兰克并不稀奇。
基于查理曼制定的《萨利克继承法》,固然一些贵族会因为没有直系的男性继承人而有绝嗣风险,如果出现绝嗣风险,女婿和侄子就可享有继承权。当倘若老贵族不愿意膝下连女儿都没有,又不愿自己死后将权力地位给亲戚的孩子,那么早早收养一个养子将权力最终赐予他,《继承法》上没有禁止这种情况便是默许它合法。
至于如此造就的支系贵族间的权力争夺战,这就不是查理曼本人要考虑的。
终其一朝,查理曼都在为支系贵族们的内斗忧心不已,《继承法》就是为了避免王室再自相残杀而颁布,奈何权力这个猛兽落在桀骜不驯的年轻大贵族手里,为了“罗马皇帝”的权势他们正在战斗。
乌鸫住在亚琛不聋不瞎,知晓了姐姐被绑架又强行结婚一事,她就估计到自己不是被掳就是被作为礼物送给每个大贵族为妻。
可以说乌鸫早有不为他人道来的心理预期,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掳走自己的竟是一个有着灵活信仰的诺曼贵族。
她在内心深处不得不对罗斯王与自己的生父做对比。
同样都是王者,显然罗斯王于今日的表现很有人情味——他容得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如猫咪般撒娇,甚至还挺享受。
面对罗斯王抛来的问题,乌鸫意识到自己必须忍受困窘做出决断。
她抿了抿嘴:
“我愿意!我愿做你的女儿。”
“明智的选择,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小仪式。现在!跪下。”
于是,乌鸫条件反射式的单膝跪地。
“不。另一条腿也跪下,跪着爬到我面前来。”
“是。”
乌鸫并不为自己的行为羞臊,她不懂罗斯王究竟何意。
其实留里克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最为正确,毕竟收下这个养女也是处于对政治的考量。因为蓝狐已经立下大功并将继续立功,他的哥德堡伯国再加入一个有着查理曼血统的伯爵夫人就如虎添翼了。
这个伯国是自己封的,至于发展成这个样子留里克根本想不到。作为王者又不可大大咧咧以粗糙手段剥去一些蓝狐的权力,或许就该为他安置新的“辔头”加强控制。
比如将女儿价格他,蓝狐成为女婿就成为了一种外戚,那可比单纯的无血缘大贵族多了一层保险。倘若没有合适的女儿,封一个养女再嫁给他,这种操作也可以。
因为在北方世界,养子与养女几乎与血亲子女有着一样的地位,朋友若是死了,收留遗孀,收养遗孤,都被解释为很正常的事。
乌鸫既以全身心加入罗斯,就必须全盘接受罗斯为代表的北方文化。
她跪趴在留里克的身边,一只大手即刻盖在她的天灵盖上。
留里克的一只手就可整体抓住她的脑袋,这番“摸头杀”索性就被解释为一种仪式。他嘴巴念念有词:“我得到了奥丁的祝
福,现在我抚着你的头颅,来自神的祝福也会传递到你的身上。看看吧!你的纹身在发红发胀,神的力量正传入你的身体。现在,那就是我的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