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航分局三楼最东侧的办公室,杨三正在旁听夏处和分局纪W付书记询问5.9血案的主要当事人石孝通。
事实上石孝通已经接受过刑侦支队侦查员询问,付书记正在询问的情况差不多,但出发点与刑侦支队不一样,他和夏处主要是调查分局内部存在的问题。
“许春才和谁一起带你回人民医院的?”
“许教导是跟沙警官和乔警官一起带我回人民医院的,我们上车时钟所长很生气,站在办公室门口骂。”
“他骂谁?”
“骂许教导,他骂许教导无组织无纪律。”
“许教导是什么反应?”付书记没想到钟士奎和许春才的关系如此紧张,竟当着外人撕破了脸。
天下乌鸦不是一般黑,天底下还是好人多。
回想起那天夜里在长航派出所的经历,石孝通感慨万千,绘声绘色地说:“许教导说‘下午是我出的警,八个混混是我抓回来的,我要负责到底!你无权插手我办的案子’!”
“然后呢?”
“然后沙警官就开车了,带着我回了人民医院。”
“说说那天晚上人民医院的情况。”
“许教导和沙警官、乔警官挨个病床问案情,还去找主治医生问我们的人伤的重不重,做了好多笔录,一直问到下半夜。”
付书记追问道:“在医院许教导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石孝通越想越奇怪,一脸不解地问:“领导,你们不是应该调查钟所长吗?怎么调查起许教导了,许教导是好人!”
“石老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调查许春才同志,而是想搞清楚情况。”
“好吧,他临走的时候叮嘱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给钟所长写那个什么担保书。许教导说那是违法的,让我们相信他们三个,说他们三个都是汉武人。还说如果有人去医院骚扰我们,就给他打电话。”
东巴县也有港务局,东巴港务局跟滨江港务局一样曾隶属于长航系统。
钟士奎既是曾经的东巴港务局干部,也是土生土长的东巴人。所里的部分民警和大多协警跟钟士奎差不多,几乎全是东巴人。能想象到许春才当时拿他是哪儿人说事,完全是为获取受害者的信任。
付书记点点头,追问道:“还有吗?”
“他说,从他们在医院调查到的情况看,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抢劫和斗殴事件,还有更多的南河籍船受害。请我们相信他们三个,让我们跟他们三个一起共同与东巴的黑恶势力斗争到底。”
石孝通越说越激动,紧攥着拳头道:“那么多船员被打伤了,船长的眼睛都被打瞎了,船也被砸坏,姓钟的还让我写担保书保那些打我们的人,我当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死的心都有!
许教导不怕得罪姓钟的,给我们做主,我真感觉活过来了,浑身都是力量。那天晚上,史老板他们也去了医院,史老板他们可以证明许教导是好人,他们都说许教导是好公安……”
只要是垂直管理单位,都或多或少的存在“本土派”与“空降派”不和的情况。
尤其长航系统各分局,在体制改革之前都是长江沿线港航企业的“内保”,经费来自港航企业,有很长一段时间连人事任免都是港航企业说了算。
为加强对各分局的管理,为了提升长航公安系统的凝聚力,增强基层民警对长航公安局的归属感,局里曾有一段时间把“收心”乃至“收编”作为工作的重中之重。
现在的东海分局局长何斌当年就是带着这个任务去滨江分局上任的,曾一度跟滨江港务局的关系搞的很紧张,以至于港务局打算另起炉灶成立经济民警支队。
然而,正规化建设需要一个过程。
直至今日,很多分局还是“本土派”占大多数。
由此可见,许春才对得起他那身警服,毕竟在那个大环境下能坚持原则非常不容易。
分局有这样的民警,付书记很欣慰,回头跟夏副处长对视了一眼,询问起22家煤矿的老板为什么会出人出力甚至出钱帮他们,又为什么要成立“倒黑组”的情况。
22家煤矿联合自发成立组织,杨三很清楚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上纲上线,甚至能上升到政治稳定的高度!
石孝通不懂这些,更想不通两位领导为什么总问这些,但还是抬头道:“我们以前就认识,我们关系一直很好。”
“就因为关系好?”
“他们跟我们这些跑船的一样是受害者!”石孝通被问的有些不耐烦,急切地说:“他们辛辛苦苦挖出来的煤,从山里运到码头,东巴船东协会的那些人什么都没做,每吨煤就跟他们收10块钱的‘管理费’。领导,你知道我们把煤从东巴运到江南、东海才卖多少钱一吨?”
“卖多少钱一吨?”
“176!运费、装卸费和开盘的税都算在里头才卖176!那些黑社会跟坐地虎似的,一吨就收人家10块钱,让人家怎么做生意?开煤矿是赚钱,但投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