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顾大头回头看看身后,神神叨叨地说:“他以前是四厂经警大队的中队长,在四厂也是一号人物,以前风光着呢。现在不光被扒了警服,连饭碗都丢了。他恨透了刚来的石所长,想找人教训石所长!”
居然有人胆敢对公安干警实施报复……
韩渝大吃一惊,紧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他……他先找的我。”
“找你?”
“鱼队,你别误会,有首歌叫《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我这人就跟这个歌差不多……”
张二小听不下去了,没好气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管不住自个儿的嘴,平时就知道吹牛逼。一会儿说认识这个老大,一会儿说认识那个大哥,觉得进过看守所很光荣,搞得个个都以为你是黑社会!”
顾大头苦着脸道:“鱼队,我真不是黑社会,我已经多少年没惹事。”
“先说正事,黄跃平什么时候找你的?”
“昨晚找我的。”
“跟你怎么说的?”
“他开始说辞职了,不能无所事事,说他有驾驶证会开车,请我喝酒,想问问我的车是从哪儿买的,现在的二手车什么行情,把车买回来之后怎么跑。”
“然后呢。”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石所长对他们怀恨在心,借题发挥,逼着厂里撤销公安科、解散经警大队,害他们丢了饭碗。”
“说具体点。”
“他说我是道上的人,外面又正在严打,说石所长因为你抓了几个抢劫犯被贬到四厂的,现在是既要钱也要成绩,早晚会收拾我。”
韩渝摸着嘴角问:“再然后呢?”
顾大头摸摸自己的大光头,忐忑地说:“他就这么吓唬我,说什么我不能坐以待毙,不然我的下场只会比他们更惨。然后让我去外地找几个道上的朋友,来个先下手为强。办事要用钱,这钱他们可以出。”
“他们?”
“他是这么说的,我不知道除了他还有谁想教训石所长。”
“这些话是在哪儿说的?”
“在陵海的四海饭店,开始我也觉得奇怪,请我吃饭用不着跑那么远,后来才知道他是担心在四厂说会被别人听见。”
“当时几个人?”
“没别人,就我和他。”
“你是怎么说的?”
“我有婆娘有孩子,上有六十岁的老母,我怎么可能上他的当。我说正在严打,搞不好会撞枪口上。”
“就这些?”
“他说钱不是问题,说只要舍得花钱,肯定有道上的朋友愿意帮忙。说四厂我们熟啊,说我又有车,等办完事就开车送道上的朋友走。还说什么他做过那么多年经警,经警一样是警察,你们的那一套他都懂,肯定不会有事。”
顾大头定定心神,接着道:“鱼队,他说我是黑社会,我看他才是黑社会,他以前在四厂就是一霸,不信你问张总。我不敢答应他,也不敢说不干,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杀我灭口。”
四厂公安科的经警大多是好的,但也有几个害群之马,之前在四厂确实是横着走的。
韩渝沉默了片刻,追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他的?”
“我说先帮着联系,我让他别把希望都放在我这儿。我说外面正在严打,道上的朋友就算没出去避风头,现在也不一定敢来帮这个忙。”
“他怎么说?”
“他说等我的消息,鱼队,我觉得他应该是想来真的。”
“除了你,他还能找谁?”
“他做过那么多年经警中队长,认识好多地痞流氓。只要想找,他肯定能找到。”
“他所说的教训,是怎么教训?”
“我问过,他说不会闹出人命,只要打断石所长的两条腿。”
在严打期间,敢对公安干警实施报复,这是不想活了!
韩渝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小事,更不能不当回事,沉吟道:“你肯定不能帮着找人,但你可以帮点别的忙。毕竟他想找的是外地人,很可能会用你的车。”
“鱼队,不关我的事,我真不是黑社会。”
“我知道,但你已经卷进来了,而且他比较信任你。”
“鱼队,我就是担心卷进去才请张总带我来找你报告的。”
“顾老板,这件事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复杂,首先,到底是他一个人想报复石所,还是他们都想报复石所,这个我们并不清楚。如果他真实施了报复,并且落网了,到时候他的同伙会怎么想?”
不等顾大头开口,张二小就指指戳戳地说:“黄跃平先找的你,结果东窗事发,他的同伙肯定会认为是你出卖了黄跃平。”
四厂就那么大,一想到以前的那些经警都认识自己,甚至知道自己家住哪儿,顾大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韩渝见他欲言又止,顿时脸色一正:“顾老板,黄跃平为什么找你不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