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帅的交子铺,到底办得怎么样了,圣人很想知道详细内情。
请节帅务必写一份奏折,由奴带回去给圣人。”
边令诚压低声音说道。
西域经略大使?
此时此刻,方重勇忽然想起了那个“五年平辽”的袁崇焕。
皇帝给钱给足了,给兵也给足了。如此鼎力支持,要是没有亮眼的成绩,到时候会发生什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不说全家死光吧,最少也是个流放岭南。
而那一百万绢看似很多,然而,这些都是“金本位”发行钞票用的本金!
可以理解为,基哥借给方重勇一百万绢,让他至少发一百万绢的交子作为保底。
最后多出来的军需以及赏赐,那就方重勇自己看着办,基哥只看结果。
本质上就是用存款利息当军费用,可谓是抠门到了极点!
当然了,无论怎么说,起码还是有“保证金”在钱庄里面坐镇保底,交子不至于说从发行开始就跌得丧心病狂。
让交子苟个十年八年,方重勇还是有信心的,前提是基哥不瞎折腾,朝廷不换人管理。
“明白了。”
方重勇微微点头,来到节度使衙门书房,飞速的写了一份奏折,详细讲述了自己关于攻略小勃律的计划,预计需要多少兵力,需要花多少钱,需要多长时间,行军路线如何等等。
又把跟交子相关的事项写了一遍,其中当然也包括交子材料的加密技术,工艺的保密措施等等。
等这些全部写完,边令诚已经是在节度使书房里面,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边内侍将奏折带回去就可以了。”
方重勇将奏折草稿看了又看,自我感觉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将其装入竹筒,又封好火漆,递给边令诚。
忽然,方重勇看到边令诚微微皱了皱眉,顿时恍然大悟。他拿出一张雕版印刷好的“单据”,面额是“五千绢”。
“这个东西,叫做汇票,将来可以拿来兑换交子。
边内侍先将其带在身上,不必拿出来示人。待长安的交子钱庄开了以后,便可以用这张汇票兑换五千交子。
某会在凉州这边开一张同样的单据,派人送到长安,两张单据合在一起,便可以领交子核销了。”
方重勇微笑着将手中这张“汇票”递给边令诚。
“这张纸,便可以换五千绢么?”
边令诚大喜,一脸不可思议的接过汇票询问道。
“不错,正是如此。”
方重勇微微点头说道。
“这……这玩意太方便了!”
边令诚感激说道,随即他凑到方重勇身边,压低声音提醒方重勇道:
“圣人不久前任命太子为京兆尹,永王为长安县令,颖王为万年县令,似乎是想几位互相争斗。而太子妃杜氏一家,则全部流放岭南。
长安城中枢官员们,似乎很多人都想站队抱团了。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奴也看不明白,方节帅小心为妙。
另有老方节帅如今被圣人调度到华县训练神策军,应该还不知道此事。”
收了钱,自然是要卖好。边令诚忍不住将长安最新的政局变化,告诉了方重勇。
“虢国夫人的私生子杨幸,是不是圣人的龙种?”
方重勇假装不经意问道。
边令诚吓得一个哆嗦,随即双手握住方重勇的手腕,很是紧张的说道:“这种事情不可乱说,不可外传啊。”
他没有直接承认,但也说得令人浮想联翩,几乎是确认了这个传闻。
“边内侍,等你回长安后,过些时日可以向圣人请求,外放河西,随军远赴西域为监军。
长安风渐起,在外可避祸啊。”
方重勇拉住边令诚的袖口,不动声色说道。
“奴明白了,谢方节帅提点。”
边令诚接过竹筒,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河西节度使衙门。
等他走后,方重勇才依靠在书房的榻上,整个人累得不想动。虽然最近压根就没有做什么体力活,但他就是想休息想摸鱼。当一个人心力被不断消耗,同样会累得不想动。
方重勇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根据沙州那边的传统经验,基哥这一百万绢会先到凉州的府库,然后从凉州运送到沙州。
等绢帛到了沙州的府库以后,根据大唐的“丝绸限制”措施,这些丝绸会成为“和籴仓”的资金流水。通过放贷款的形式,将丝绸借贷给本地人,然后本地人拿着绢帛卖给西域商人,换取耕种需要的种子,农具等物。
到了还债日,本地人拿着田里收割的粮食送到和籴仓,官府将和籴来的粮食用于军需,就算是完成了一次基本的经济循环。
如今有了交子,这些丝绸便会存放在河西五州的相关府库里面,给本地人发放的是交子,或者一半交子一半绢帛。用这样的方法推广交子在社会层面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