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设寨,放出话来,要攻打成都,恢复蜀国。
玩儿砸了!
之前蜀地之乱是王全斌有意为之,因为这种乱是在他的掌控之下,这种乱可以使他得到利益。他原本淡定从容,是棋局的设计者,然而棋局转瞬之间就失去了控制,玩儿火者终将自焚。王全斌害怕了。
恐惧会让人失去理智,会打破人的底线。此前,王全斌把成都的降兵集中关押在瓮城中,以防其哗变作乱,现在王全斌怕他们里应外合,于是下令将他们全部屠杀。
大将康延泽极力劝阻,不见成效,眼看成都就要流血漂杵,康延泽做出了巨大的让步,说那就把其中约七千老弱病残放了吧,其余手无寸铁的降兵则用全副武装的士兵押送到汴州,如果他们中途真想作乱,再杀也不迟啊!
在这里插播一段电影《投名状》的片段极为应景。
“他们是兵。”
“可他们投降了。”
“还是兵。”
最后,在康延泽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王全斌将瓮城中两万七千余降兵屠杀殆尽。
除了杀降,王全斌在祸害百姓方面也有着极高的造诣。其麾下某位大将“割民妻乳而杀之”,跟小鬼子一样惨无人道。赵匡胤听说后,立刻命令该将领回朝,然后斩首示众。
朝中很多官员为这位将领求情,赵匡胤流着眼泪说道:“王师入蜀,解救万民,她一妇人有何罪,要如此残忍虐杀?必须要给蜀人一个说法!”
其实这件事要跟吕余庆杀闹事的军校串联起来。如果说“军校抢劫案”是王全斌投石问路、主动挑衅朝廷的话,那么“残杀蜀妇案”则是朝廷敲山震虎、主动震慑王全斌,两件事都以朝廷的胜利而告终。那些求情的高官们也不是替嫌犯求情,而是站队王全斌,越是有人求情、求情的人越多,赵匡胤就越是要杀之。朝廷是赵匡胤的朝廷,不是王全斌的朝廷。
随后,赵匡胤调康延泽为普州刺史,率兵平叛。康延泽找王全斌要兵,王全斌只拨给他区区一百人。
康延泽边走边招募部众,边走边培训,等走入叛军控制区的时候,已经有了一千人。而这临时拼凑起来的一千人,要面对的是全师雄手下大将刘泽率领的五万叛军。
康延泽宣讲朝廷政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很快就收编了两千贼众,发展到三千余人。刘泽率三万贼众出战,康延泽以少胜多,三千胜三万。随后,康延泽进驻普州。在康延泽的恩威并施之下,刘泽终于率众来降,全师雄叛军在东川的主力势力被瓦解。赵匡胤立即任命康延泽为东川七州招安巡检使,负责东川地区的剿匪工作。
王全斌画虎不成反类犬,原本要养寇自重,到头来却养虎成患。为了平定叛军,王全斌不得不请求朝廷派兵救援。朝廷派丁德裕、张屿、王珏等赴援;又将兴元安守忠任命为汉州刺史。
安守忠,沙陀人,祖父安金全,父亲安守琦。安守忠同志根红苗正,能力出众,顾全大体,深得赵匡胤信任,初收两湖时,就被任命为永州刺史,安抚地面,之后又调回汴州,守护河阴屯田兵。河阴是以汴州为中心的庞大水路网络的重要节点,是大宋这台战争机器的马达,关乎帝国命脉,能任职于此的必须是值得信任且能力出众的同志。消灭后蜀,赵匡胤又让安守忠权知兴元府,坐镇这个中原与蜀地的连接点、枢纽重镇。
在兴元府任上,安守忠尽忠职守,甚至自掏腰包,补贴来往使节,成为中原与蜀地的重要桥梁。每当朝廷要派使节入蜀,赵匡胤都会亲自叮嘱使节,说你们见到安守忠同志后,一定要多多向他学习!
现在,赵匡胤将安守忠派往汉州,深入蜀地。换句话说,朝廷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蜀地,王全斌的如意算盘彻底泡汤。
乾德四年(966)12月,全师雄在战斗中负伤,很快伤病发作而死,其残余部队很快就被完全镇压下去。持续了一年多的全师雄叛乱终于被平定。
乾德五年(967)正月,蜀地臣民告御状,控诉王全斌、王仁瞻、崔彦进等在蜀地的种种不法行为。于是赵匡胤将入蜀作战的将领们同时召还。由于此前中央势力对蜀地的渗透,王全斌等人无力抗旨,只得乖乖回朝。
王仁瞻最先回来,他要恶人先告状,推卸责任、甩锅给战友。面见赵匡胤之后,王仁瞻摆出一副供认不讳、和盘托出的样子,几乎是告所有战友们的黑状,“历诋诸将过失”,想以此掩盖、减轻自己的问题。
聪明不过天子,实际上王全斌、王仁瞻等人的身边早就密布朝廷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赵匡胤的掌握之中。
等王仁瞻唾星四溅地表演完了,赵匡胤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私纳李延珪姬妾,擅开成都府库贪污公款,也是他们干的喽?”
王仁瞻大惊失色,汗流浃背,急忙跪地磕头,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处置发落的方面,也体现出了赵匡胤的领袖气质。
首先是指出问题的严重性。给他们上纲上线,扣上一个他们承担不起的罪责——私吞军饷,杀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