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住宿并不便宜,哪怕只是个大通铺。这一睡,能在外面吃两天的饭钱没有了。
看来华信为了江鹤能够顺利选上,也是下了血本了。
第二天一大早华信就退了房。
似乎是看陆揽月板着脸,他有些心虚,路过一片湖的时候他又开始烧钱了,邀请陆揽月坐船在湖面上玩一玩。
大约是昨天戏班唱曲吸引的一些观众还没走,想着来都来了就来游游湖,此刻湖面上确实有不少小船,船上的人看模样确实大多是游客。
陆揽月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她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华信似乎是想把她一直拖在外面,是怕昨天的客人收养江鹤的事不稳吗?难道来的客人原本是想收养自己?
陆揽月回想了一下,实在没记起来什么时候有见过想收养孩子的夫妻之类。
嗯,等等,好像是有一次在饭馆上见过一对奇奇怪怪的对她笑的夫妻。如果是提前见过就说得通了。
人与人的眼缘是不讲道理的,也许她就是碰巧合了他们的眼缘,提前说过想收养自己,但华信了解过他们的情况,希望他们能改变主意收养江鹤。
都是年龄偏小的孩子,江鹤也是安静乖巧的,她遇到都很喜欢捏捏他的小脸蛋,听他奶声奶气地喊哥哥。
如果那对夫妻赶时间要离开又等不到他们想收养的孩子的话,确实有可能改变主意。
这样华信的行为就说得通了,他希望江鹤能顶替陆揽月被收养,所以一直把她留在外面,但因为他心里有愧,所以想用各种玩意逗她开心,又买吃的又带去泛舟,顺便又拖一点时间。
她为自己此前对华信的阴暗揣测稍感愧疚。
这事对想被收养的孩子来说可能确实狠,但对陆揽月来说不算什么,左右她也并没有想过要被收养,甚至她自己也想避开。
既然只是这样,她也不是非得揭穿华信,便顺从了他的意思上了一艘靠岸待客的小船。
船并不算非常精致,只是普通的乌篷船,又是专门面向普通人家的,收费也尚在华信能支付的范围内。问过价格是六个铜板一个人之后,华信就带着陆揽月上船了。
船上只有一个船夫,长得粗犷,人也高高大大的,跟别的船精瘦的船夫很不一样,不过此时只有这一艘船靠岸,华信跟陆揽月也就没得挑,直接就上了。
周围还有不少人在游湖,似乎是被昨日的戏班子吸引过来尚未离开的那些人,想着来都来了,就来游一下湖。
见陆揽月似乎有些疑惑大清早的这么多人来游湖,华信好心地为她解释了一下,“原本这里是荒地,没有这片湖的,是后来城主自己开辟出来的,说能让治下百姓来游玩。这边景致也是城中仔细权衡过才布置的。你看那边,是不是很好看?”
陆揽月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发现绿水假山青树红花,确实别有一番风味,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船夫在一旁看着他们很久了,发现确实就只有一个少年带着个不大的孩童,那少年讲话还文质彬彬的,阴暗的念头就浮了上来,狮子大开口。
“喂,你们两个,刚刚交的船钱不够,为了你们两个小子,我还要专门出一趟船,这不划算,你们得加钱。一人十五,一共三十,交钱。”
华信原本正兴致勃勃地为陆揽月介绍景色,闻言震惊地看向船夫,却只收到挑衅的目光。
“三十,你怎么不去抢?你,你……”华信想不到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明着抢,被他这无赖的行为气的小脸微红。
一个铜板都能买一个大白馒头了,要是馒头不够大,店家还会配点咸菜呢。刚开始选择花十二个铜板游湖已经是他大出血了,如今船夫坐地起价,三十都够两人好几天的饭钱了,想都别想。
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华信没有选择继续跟他杠,只把陆揽月拉起来,“不坐了,我们走。”
船夫怎么可能就放一条到手的鱼飞走,他是驶惯了船的,只在船中变幻了几个位置,就让船大幅摇晃,想走的华信和陆揽月站不住一起跌倒在船上。
“你都已经上了船了,说好了价了,哪能说走就走!不过今儿我心情好,想走也行,八十个铜板,给爷买点小酒,爷就放你们离开。”两个无权无势的小鬼头罢了,船夫并不放在眼里,说话也越来越猖狂。
陆揽月和华信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是上错了船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游湖的船,是来讹人的船!
华信脸色发白,“我给,我给,你放我下船,我现在就去拿钱。”
“你说下就下?等等你赖账怎么办。不过嘛我也不是非得为难你,这小鬼压在这,你去取钱。”
他一把抓起陆揽月的衣领子把她拎起来。
华信想抢,但他体格不算强健,只徒劳地把陆揽月的衣服拉了拉。
船夫高大的影子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中,轻蔑地俯视这半大的小子,“去取钱,有多少取多少,要是我发现你藏钱,这小崽子我就溺死在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