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可以不用给我吹了。”
段恒给李百恬吹头发的手一顿,又立刻恢复过来,继续刚刚的动作。
“怎么了?但是你的头发还没有干啊。”段恒专注着手上的动作,语气温柔的说。
李百恬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剩下我自己晾干就行。”
段恒手里的动作依旧,他歪着头尝试去观察李百恬的表情。
李百恬的余光扫视到段恒的动作,把头转过去正好对上了段恒的脸。
“干什么?”李百恬的脸上浮现疑惑的神色。
段恒分外坦诚,他说:“看你有没有生气。”
李百恬撇了撇嘴,佯装不满的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李百恬故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段恒,仿佛段恒说错一个字就会被她直接审判。
在李百恬的注视下,段恒果断的摇了摇头,接着便收获了李百恬一个赞赏的神情。
李百恬正色的道:“我平常吹到这个程度也不吹了,可以自己晾干的。”
闻言段恒不再坚持,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收拾好吹风机又放回了客卫的柜子里。
段恒回到沙发上坐着靠在沙发背上,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舒适。
两个人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里回荡的只有纪录片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李百恬的声音响起,她的口吻迟疑:“我昨天喝太多了,我还有问题没问你。”
听到李百恬的声音段恒转过头说:“你问。”
“你究竟为什么选了这一行?”
段恒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李百恬一直仔细的看着段恒,等待着他的回答,自然也没有错过段恒脸上的表情变化。
逐渐他的脸上从思索变成了羞赧的表情:“刚刚开始……”
段恒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随后出现的表情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刚刚开始是因为别人都说G国留学很难毕业,医学更难毕业,所以我就想读读看。”
似乎是并没有想到段恒学医的开始,居然是这样一个显得有些幼稚儿戏的决定。
李百恬闻言有些惊讶说:“就这样吗?”
段恒点点头说:“就这样。”
李百恬感觉自己对段恒的滤镜碎掉了,她顿了顿然后说:“我一直以为你是追求……人生理想或者是救死扶伤什么什么的。”
李百恬重新打量着面前的段恒,她大量的眼神不带一丝遮掩段恒也丝毫不抗拒,神色如常,大大方方的供李百恬打量。
李百恬说:“我当时选这个专业的时候,还在激励自己,我以后一定要跟上你的脚步,去探究你的精神世界。”
段恒轻笑一声说:“那你真的是猜错了,那个时候的我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精神世界。”
段恒的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他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里眉毛都轻轻的皱了起来。
“G国学医要求学生要在前两年的假期中完成历时90天的实习,第2年的时候我的实习还差10来天,但我准备去实习的那段时间是我奶奶病情最重的时候。我那个时候跟学校申请,看能不能延迟一段时间。”
“当时我跟学校申请怎么说都没有用,后面是我的父亲搞定了这件事情,然后这个假期才我回国了。”说完段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就感觉自己蛮没用的,奶奶在医院被病痛折磨,自己也尽不上什么力。到最后嗯……我奶奶不想治了,家里也尊重她的意愿……”
这几个字轻描淡写,但或许对于年少时的段恒来说却是重如泰山。
联想到前些天段恒对待九床患者的态度,李百恬不难想到当时年少时的段恒是怎么样抗争过,最终因为自己奶奶的决定走向妥协。
想到这里,李百恬看着段恒的眼神不禁夹杂了些心疼,段恒对上李百恬的眼神露出了一个苦笑。
段恒说:“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尊重家属的愿望就可以了。违背他们的愿望,强留他们在人世间说白了也是一种自私……因为难受的不是自己,疼痛的不是自己,所以才轻描淡写的想把他们留在身边。”
“但确实那件事情对于我来说算是激励吧,激励我好好学医,最后选择了肝胆外科。”
李百恬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段恒。
她知道任何语言在这里都会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只有怀抱才能让人感觉到温暖和力量。
李百恬角自己的头靠在段恒的头旁边,她清晰地听到段恒的笑声还有段恒低沉的声音。
段恒的声音很轻,但两人贴的极近,段恒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落在了李百恬的耳朵里。
“你也不用觉得我可怜,人生老病死是常态。每一个人都会经历亲人的离世,很正常的。”
段恒说完轻轻用手拍了拍李百恬的胳膊,示意她放开手。没想到这样的举动却让李百恬抱得更紧。
段恒听到李百恬赌气的声音,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