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老太太还心存善意,又派人快马将她送上了小船,去追赶他们,前后时辰相差的不大,在第二天夜里的时候终于追赶上了他们,他们的船和逆流而上的船都被阻隔开了,那会儿又下起了雨,耽误了好一会儿,才让应儿给追赶上,负责送应儿的家丁在朦胧的灯光中仍然穿过了雨幕看到了沈国公的船,兴奋的冲应儿叫到,“应儿,看!是爷的船!我们终于赶上了!”
应儿这段时间又晕船又心力交瘁,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扯了扯嘴角。
出来的急,根本没带伞和蓑衣之类的雨具,她就拿着个包袱,像个落水狗一样浑身湿淋淋的被带到了沈璋序面前。沈璋序算算时间应该是在府里耽搁了三四个时辰才追过来的,他手里拿着左传,依旧是头也没抬,“爷这儿不留不愿伺候的人,你回去吧。”
应儿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恳求道:“奴婢跟老太太自请过来,奴婢愿意伺候爷。”身上的雨水在地上蔓延出一道濡湿的痕迹,屠三、关二向里面张望,都心生不忍了,那小娘子的身体都冷的微微战栗,面无血色,唇色发青。
沈璋序嗤笑一声,“你要跟爷就要留?”
应儿继续磕一个头,说,“奴婢知道先前对爷有伺候不周的地方,还请爷赎罪,奴婢知错了,从今往后,爷说东奴婢不敢打西,爷指西奴婢不敢往东,求爷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屠三在外面听着,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被关二赏了个爆栗。沈璋序把书放下,拿起一把扇子摇了摇,站起身向她走了几步,把扇子合上,挑起她的下巴,潭水一般的眸子直视着她的眼睛,里面无波无澜,满脸写着一个无情无义,应儿眨眨眼,额头上滴落的雨水缓缓流下。
他盯着她的眼睛,还是没有感觉到她眼睛里有尊敬和敬畏,“你既不够漂亮可人也不够乖巧懂事,爷留你做什么?添堵吗?”
应儿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沈璋序看她哑然,笑了笑,背着手回身又坐下来,许是心情好了勾了勾嘴角,说“那便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伺候。”
“咚”的一声,应儿紧绷的弦松了下去,疲惫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沈璋序拿起书翻了一页继续看起来。
外面雨停了,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画眉给她拧干了帕子搭在额头上,又端来一碗药,“快喝吧,船上不好请大夫,十七冒着雨给你去药铺买了些药。”
应儿嗓子干哑,道谢,说话的声音跟纸片撕碎了一般。
“快歇着吧,别说话了。”画眉问,“你什么时候把爷给得罪了?”
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把沈璋序得罪了所以才被整,应儿扯了扯嘴角,“或许吧。”
画眉摸了摸她额头,脑子被烧坏了吗?她问什么时候得罪了爷,她说或许吧?牛头不对马嘴的。
紧赶慢赶的终于是到了杭州。休养了几天,应儿打起精神重振旗鼓的再次上岗了,但是沈璋序也没给她这个机会,到了杭州以后,这几天都早出晚归的,就算在府里他也在和一群人书房议事。
十七进了书房递了张帖子给沈璋序,说,“爷,杭州知府送来了送了请帖。”
关二看了眼十七手里的请帖,冷哼一声,“和应奉局狼狈为奸的东西,还敢来见爷?”
屠三叫嚷着,“见,怎么不见?看爷爷我把他们教训的跪地求饶。”
沈璋序问十七,“十七,若一个人明明已经做了坏事,但你又苦于抓不住他们的把柄,你要怎么做呢?”
十七当然不知道,关二拊掌,“欲情故纵!”
屠三挠挠头,“奶奶个腿的,文绉绉的听不懂呀。”
天色将晚,十七、关二带着画眉一道跟沈璋序赴宴去了
田顺安也没想到这个新来的沈国公兼江南节度使如此的平易近人,本来他还战战兢兢的怕这个新上司是个不好糊弄的主,毕竟才二十八岁就爬到了从二品的位置,但也说不好是受姐姐的荫蔽。田顺安心思过了几转,就见着沈璋序带着通身的气度,领着侍从踏步而来,坐在预备好的席位上,端起一杯酒,就敬在座的的各位,“既然知府大人赏脸,为迎接我办了这场宴会,我便却之不恭了,先敬大家一杯。”说完,便干了。
田顺安抖抖上唇的小胡须,喜笑颜开,为这位新贵喝彩,“好!”一众人欢呼雀跃,见着沈璋序又端了第二杯酒,又道,“这第二杯酒嘛,再敬在座的各位一杯,我奉旨接管江南应奉局,一来是为了平这边的民乱,这二来嘛,大家也知道我姐姐和圣上对奇花异石一向爱不释手,这二来嘛便是为了给他们进奉,以后离不开大家的鼎力相助了。”
歌舞正式开始,有数十位美婢端着玉壶酒杯,上前为各个权贵执酒调笑。
几轮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你来我往之间,田顺安从未接触过如此澄澈、谦虚有礼、礼贤下士的权贵,他说的话竟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几杯酒下来只差握着沈璋序的手叫声好老弟,为兄真跟你是相见恨晚呀。
酒上了头,迷蒙间看到站在沈璋序身侧的以为小娇娘,冷着一张脸,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