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墙垛,竟无人抢修,墙上也没有架设新的弓弩,墙垛上堆满落雪也无人清扫,等夜里城墙结冰,他们就是想修也修不成了,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霍烈眼睛一眯。
一名狄人大将则哈哈大笑,道:“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分明是已经冻死在城墙上了,昨夜大雪,连咱们营中都冻死几个老弱士兵,何况那些连遮风挡雪之处都没有的大渊士兵。末将要恭喜大将军,可以直接去烽火台给那谢琅收尸了。”
霍烈显然更谨慎警惕一些,问:“可还有其他情况?”
卫兵想了想,道:“有,往常这个时候,烽火台上早就飘起炊烟了,可今日一整日,台上都没有炊烟踪迹。烽火台上竖立的那面大渊军旗也倒了下去,还有,方才属下去探查时,烽火台上还聚集着许多秃鹫!”
“那就对了!这么冷的天,哪有人一整日不吃饭的,至于秃鹫,谁不知道,最喜欢吃的就是尸体与腐肉。谢琅年纪轻轻出了名的治军狠辣,占领烽
火台第一日就命人将大渊军旗竖在了高台上,前两日狂风呼啸时都让人抱着军旗不让旗倒下,否则军法处置,今日怎会任旗倒着不管不顾。大将军,种种迹象表明,谢琅和那五千大渊士兵,已经冻死在烽火台上!”
狄人将领一拍大腿,激动道。
其他原本对这一消息怀有疑虑的将领也纷纷露出振奋色。
将军,今夜风雪太大,不宜行军,不若明日一早就出兵去给谢琅收尸去吧!届时,把谢琅头颅送回上京,大渊皇帝还得好好感谢将军呢!?[(”
“夏柏阳那厮,竟敢与谢琅串通一气,用假信诓骗将军出城,给谢琅可乘之机,偷潜入关,夺走烽火台。届时,让大渊将青州割与西狄,夏柏阳一并枭首,挂在城门楼上,让所有大渊官员都瞧瞧与将军为敌的下场。”
消息太过振奋,狄人将领顿时觉得,碗里的酒都热辣滚烫起来。
霍烈思索片刻,吩咐:“继续盯着。”
卫兵应是,转身退下。
羊肉恰好也烤熟了,酒宴气氛达到高潮,狄人将领载歌载舞,推杯换盏,继续畅饮起来。
到了夜里,卫兵再度回来禀:“大将军,烽火台上依旧没有炊烟,且城垛上已经结冰,他们原来装好的弓弩,弓弦也已全部被冰冻住。”
霍烈终于站了起来。
“当真没有看错?”
“千真万确,末将一直摸到城墙下,上面都没有弩箭射下。”
霍烈目中疑虑终于消散,深吸一口气,道:“传本将军军令,明日一早,大军向烽火台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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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暴雪,天地一片素白。
次日一早,天色未亮,狄人大军便浩浩荡荡往烽火台进发。大雪没过马蹄,稍稍阻碍了行军速度,等到了烽火台高墙之下,大雪已经转为小雪。
烽火台上一片死寂,雪花无声覆盖在高墙城垛上,弓弩上结的冰甚至长出了尖锐的棱刺,天空不时传来几声粗哑的秃鹫鸣叫。之前几次反攻遭遇到的阻击丝毫没有遇到,霍烈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烽火台的城门前。
这一刻,霍烈终于相信,谢琅是真的冻死在了烽火台上。
霍烈坐于马上,高高举起手中刀,吩咐攻城,不过一刻功夫,狄人先锋便轻而易举推开了那道厚重城门。
城门后空空荡荡,雪地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身上落满雪的士兵。
狄人士兵上前一探,道:“将军,都冻死了。”
这个答案,其实已经不用说。
一名狄人将领与霍烈道:“大将军,剩下的事,就交给末将们来办吧,上面情况还不知如何惨烈,将军在城外等便是,免得污了将军双目。”
霍烈却道:“本将军要亲自去给谢氏的世子收尸。”
“是。”
将领知他脾性,不敢再阻拦,到了通向烽火台的长阶前,先一步下马,在前面带路。
一路走,两侧皆可见冻死冻僵的士兵,越往上走
,越是多,地上散落着炊具和被风吹破的营帐碎片,以及未点燃的火堆,等走到烽火台最高处时,狄人将领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道:“大将军快看!”
霍烈双目锐利望去,只见城墙最高处的城垛下,屈膝靠坐着一个人,那人铠甲上落满雪花,生着一张俊面犀利犹如寒剑的脸,双目紧闭着,手已经成青白之色,却仍紧紧握着一根早已倒在地上的旗杆。
霍烈双目骤然一缩,一瞬之间,几乎忘了呼吸。
“哈哈。”
“哈哈哈。”
下一刻,霍烈大笑起来。
“谢琅,没想到,你堂堂一个谢氏世子,竟然真的冻死在了烽火台上。”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霍烈伸手,亲卫立刻将刀呈上。
霍烈拔刀出鞘,一步步往高处走去,最终停在谢琅面前。
“大渊皇帝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还守着这旗作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