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发疼呢。但其实朕并没有挨多少,大部分板子,都是三郎替朕挨了……”
天盛帝一默,突然止住了话音。
卫悯面色如故,没有接话。
气氛顿时有些冷,连侍讲官都险些吓得丢了手里的书。
好在次辅韩莳芳打趣着道:“陛下此言差矣,真论起打手板,青樾可比首辅严厉多了。陛下可知,如今上京人家吓唬不听话的小孩都用什么话。”
天盛帝果然露出感兴趣神色。
韩莳芳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顾阁老要打人。”
他一句浑话引得君臣开怀大笑,满室黏稠的尴尬也一扫而空。
天盛帝目光扫过一众席地而坐,认真聆听的官学生们,道:“尔等都是大渊未来栋梁,记住今日讲学内容,务必克勤克勉,秉心持正。”
接下来是赐赏环节。
在宫中经筵结束后,所有参与的大臣和讲官都能吃到一顿天子御赐的丰盛宫宴,吃完还有金钱抓,宫外没有这个条件,便改成了赐赏。
顾名思义,
就是天盛帝根据每一位侍讲官的表现,
评定出优良,分别给予不同的赏赐。
今日天盛帝心情好,直接给了全优,所有侍讲官,无论职位高低,全部赏一百金。
众侍讲官伏地谢恩,宫人则捧着盛着金子的托盘上前,将赏赐分发给每一位侍讲。学监内的乐官已奏起高雅的宫乐,和这君臣和乐之景,气氛融融,一切有序进行。
着青色宫装的宫女低眉垂目,双手高举黑漆托盘,鱼贯上前。
站在御座左前方的章之豹眼角余光忽凌厉一闪,大喝一声:“站住!”
然而为时已晚,被他喝止的青衣宫女直接自红布盖着的托盘内抽出一柄匕首,朝前方皇帝扑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天盛帝望着那迎面刺来的利刃,面上血被一瞬抽干,本能往后仰去。
“护驾!”
三位座主几乎同时站起,顾凌洲直接拍出一道凌厉掌风,然而依旧晚了一步。
“噗嗤。”
血溅了天盛帝一脸,沿帝王雪白面孔蜿蜒流下。
几乎同时,一玄一绯两道身影已腾跃而至,两柄长刀,同时没入了那宫女体内。
卫悯勃然大怒:“留活口!”
天盛帝身体陷在椅中,粗重喘了口气,明明是薰暖的春日,手脚却如坠冰窟。血已经淌到了他明黄襟口,但皇帝后知后觉发现,他身体上并无任何疼痛,不由低眼,隔着眼前垂挂飘荡的血色,意外望着关键时刻扑上来,挡在他身前的素袍少年。
“瑾瑜?”
卫瑾瑜捂着受伤的胳膊,爬起来,跪了下去。
“陛下!”
“父皇!”
赵王、雍王、卫悯、韩莳芳围上去,紧接着是腿都吓软了的文官们。
天盛帝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视线仍盯着垂目跪着的少年,同卫悯道:“朕无事,首辅,先带瑾瑜去治伤吧。”
卫悯应是。
谢琅哐当收回染血的刀锋,眼睛一眯,若有所思望着那垂眸跪在地上的人。
这功夫,锦衣卫已经一拥而上,将刺客摁倒地上,章之豹眼底杀意弥漫,一步步逼近那犹仰着面、傲然凝视他的宫女,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实质,那宫女已经被他绞成肉酱。顾凌洲在一旁沉肃吩咐:“好好审,务必查出她幕后主使——”
话音方落,只见数道乌血自那宫女七窍流出,人已暴毙,气息全无。
两边锦衣卫大惊:“怎么可能,明明已经掏出了她口中毒药……”
谢琅观察片刻,沉眉道:“应是事先就服了毒。”
黄纯呆若木鸡立在原地,待看清那宫女长相,骤然变色,继而颓唐跌倒在地。
监正并两名副监正已以额触底,伏跪于地,抖个不停,学生们亦惶恐不安看着眼前情景。
章之豹忽转身,朝着皇帝单膝跪落,一字字,掷地有声,清晰道:“经筵堂内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匕首,臣请封锁学堂,凡
今日进出经筵堂的人员,全部关押重审。”
众人哗然变色。
礼部尚书抖着花白胡子,指着章之豹:“章指挥使好大的威风,你的意思是,要脱了老夫这身官袍,对老夫上刑么!”
随行文官大半有世家大族背景,堂中学子也半数都是世家子弟。
真要将所有出入人员关押重审,章之豹必将得罪所有世家!然章之豹竟不为所动,坚持道:“臣请命。”
“章兄,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礼部老尚书讽刺。
矛头所指,正是吏部侍郎章临。
一下得罪这么多世家,章临惶恐至极,但碍于在君前,又不得发作。
天盛帝已经恢复了一些气色,对于章之豹的请命,他没有立刻答复,而是问:“三位阁老如何看?”
三人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