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br> 欧阳戎一叹。 </br></br> 刁县丞想起一事,又道:“对了,明府,你与贵叔母现在住的梅鹿苑,也是这苏家无偿捐的。” </br></br> 欧阳戎哑然。 </br></br> 不多时,刁县丞带公务离开,留下某位年轻县令站在大堂内一人独对一桌白花花的银子。 </br></br> 他摸了摸下巴。 </br></br> “鹿鸣街苏家……就在旁边?隔壁那家苏府,记得小师妹就住在那,她说是世伯家……也就是说,这个苏家是恩师的故交?” </br></br> 欧阳戎披上衣服,准备出门,可犹豫了下,又把官服挂回去了。 </br></br> 人家找名义捐一千两,只求他一副字画,颇有君子之交的意味,若是登门拜访就显得有些俗了,更何况这苏家还是恩师的故交,他也不能太熟络,得避嫌。 </br></br> 欧阳戎点了点头,将人情记下,旋即派人喊来了燕六郎。 </br></br> 他下巴示意了下银子:“拿去买粮,全花了,不准剩。” </br></br> 顿了顿,年轻县令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特别是街上新开的米铺,得好好照顾下人家生意。” </br></br> “喏。” </br></br> …… </br></br> 第一抹晨曦最先是落在东林寺山顶的钟楼上。 </br></br> 只是今日上楼敲钟的灰僧衣沙弥心思丝毫不在钟上,频繁望向山下的蝴蝶溪方向走神。 </br></br> 若是此刻有早起的纪律僧人路过,瞧见了也不会去管,因为今日寺庙香火肯定没多少,且主持会带着一大帮僧人下山去城里的彭郎渡布道。 </br></br> 因为今日是五月五,又是一年端午。 </br></br> 龙城县内。 </br></br> 天还未大亮,扩建后的新渡口,便最先热闹起来,壮丁苦力、贩夫走卒、家丁奴仆、衙役书吏、还有叫卖早点的小贩,便熙熙攘攘挤在码头,搭台般桌,爬梯挂彩。 </br></br> 被晨曦刚刚捂暖的蝴蝶溪上,眼下最显眼的不是外地运粮的大船,而一艘艘绚丽多彩的龙舟。 </br></br> 若从全城往下俯视,便可看见,天光还未完全照亮的各条大街上,从各个坊巷走出来的人头,汇聚成了川流不息的人浪,皆朝着赛龙舟的蝴蝶溪渡口流去,城外的流民们亦是涌入城中,大街小巷都有蓝衣的捕快巡逻,维护秩序…… </br></br> 龙城县衙牵头举办的端午龙舟会终于开始了。 </br></br> 刚到上午。 </br></br> “明府,明府!” </br></br> 鹿鸣街,龙城县衙,报道完的官吏们都是往门外走,去码头看龙舟,只有某个怨种捕快逆着人流,往县衙里面跑,嘴里呼喊着,他逮到一个熟人快嘴问: </br></br> “赵四郎,看到明府了没?” </br></br> “早上有弟兄去给县令大人送早点,好像是在后宅。” </br></br> “这么晚了,赛龙舟大会都等着明府开幕呢,怎么还在后宅啊?” </br></br> 燕六郎无奈,一路推攘着人流,赶到了被大水冲塌后无人居住的县衙后宅。 </br></br> 刚进来他就看见某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县令,正在弯腰捣鼓院子里一个奇怪的“沙盘”。 </br></br> 燕六郎觉得院子里这玩意儿应该叫沙盘,因为看着有点像军队模拟地势山形的沙盘,只不过明府捣弄的这个是放大版,占满整个院子,并且里面还有模拟的河道,水源连接着另一处抽水的井。 </br></br> “明府,该出门了。” </br></br> “哦。” </br></br> 欧阳戎头不回的应了声,蹲在池边洗了把脏兮兮的脸与手,然后走去,顺手关上了井边抽水的井车。 </br></br> 院子里这座庞大“沙盘”里急速流动的“溪水”,停了下来。 </br></br> 燕六郎取来官服,展开,帮年轻县令穿上;期间,这位性子毛躁的蓝衣捕快忍不住瞥了眼院子里的奇怪“沙盘”。 </br></br> 自从上回从大孤山东林寺‘游山玩水’回来后,明府就迷恋上了这玩意儿。 </br></br> 他先是托柳阿山寻来了不少工具材料,然后在县衙后宅找了个没人打扰的大院子,在里面吃喝睡,埋头折腾了两日,最后做出了院子中的这个“沙盘”。 </br></br> 瞧样子,燕六郎觉得很像那日在半山腰上看见的蝴蝶溪与龙城县地势,不过仔细一瞧,却又有些变化,有些弯弯曲曲的河道好像变直了些,有些地势好像移动了些…… </br></br> 燕六郎看不懂这是在干嘛,不过……这才正常,他觉得他要是看懂了明府的脑回路,那就真出息了,可以不做这跑腿怨种的捕快头子了。 </br></br> 燕六郎叹气。 </br></br> 欧阳戎穿好官服,低头整理袖口,边出门边问:“粮价现在多少?” </br></br> “明府,已经二十钱一斗,维持半旬了!” </br></br> “干得不错。” </br></br> 燕六郎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