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不答。
离裹儿走去,从果盘里,拿起一只生梨,她从袖中掏出一柄信剑,低头仔细削皮。
进来的三人,一人默坐,一人抱琴,一人削梨。
王俊之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欲语。
这时,谢令姜上前,朝王俊之伸手。
后者反应过来,立马递还某柄可能让他自裁的月光长剑。
王俊之顿时松口气。
离裹儿蓦然抬首,递给王俊之一枚削好的梨子,俏脸浅笑。
王俊之受宠若惊:“多谢殿下。”
谢令姜瞧了眼,以前书房议事的时候,每回都是她削梨子,递给大师兄吃,都快成习惯了,离裹儿从未主动削梨给别人。
王俊之淡淡一笑,摆了摆手中的饱满梨子:
“看来王爷和良翰兄,已经有选择了。”
“聪明。”欧阳戎点头。
老洁癖王俊之,用手帕擦了下梨子,没等他咬上一口,欧阳戎忽然问:
“王兄去找元怀民,打听归去来兮辞和桃花源记,所谓何事?”
王俊之脸色不变:“仰慕陶潜,兴趣而已。”
“我知道归去来兮辞,要不要背诵给你听?”
欧阳戎笑问。
王俊之一怔:“你……”
欧阳戎打断道:“寻找剑诀,所以李公是不是有一口鼎剑?或者说线索。”
王俊之脸色不变:“什么剑诀,什么鼎剑,在下听不懂。”
下一霎那,他见到谢令姜怀中的琴盒哐当一声开启,欧阳戎身前,悬浮一条“弧”,散发着神话般的色彩。
“巧了,这玩意儿,我也有。”欧阳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俊之表情顿时无比精彩:“你……你也是执剑人!”
“所以王兄,李公、魏先生、杜兄你们四人中,谁还是执剑人?”
王俊之不答,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多言:
“李公、魏先生未想到你是执剑人,竟还有一口前所未闻的鼎剑……
“良翰兄,鼎剑的威力,单个执剑人,提升修为太难,很难完全发挥威力,我们知道如何最大程度用它,加入我们吧,你若加入,绝不只是一位左长史的职位,咱们联合起来,大事可成矣!”
“联合起来?联合起来做什么大事?”
“自然是推翻暴卫。”
“然后呢?”他平静问。
“然后匡复离乾!”
“还是帝王将相那套对吧?也没什么新的啊。”
欧阳戎眼底略微失望,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他回头说:
“离伯父让我开门,放你出去,但伯父有一个小小请求,王兄可否满足?”
王俊之噙笑:“良翰兄请讲。”
“请君赴死。”
欧阳戎轻声,一脸歉意说:“尸首出去吧。”
王俊之笑容僵硬,脸色陡变。
噗呲——!
一柄信剑狠狠插进了他腹中。
“呃……呃……”王俊之用洁白手帕努力擦试狂涌的腹血,瞪大眼质问离裹儿:“公主殿下,为……为什么……”
回应他的,是噗、噗、噗的连续三次补刀,王俊之烂泥般倒下,痛苦卷缩身子,缓缓闭目。
梨子滚落地板,染上鲜红腹血。
离裹儿俏脸平静,弯腰捡起血梨,单手伸出,递给欧阳戎。
欧阳戎斜目瞧她,又瞧了眼面前这只染血纤手上紧抓的梨肉。
察觉到他视线,离裹儿抿了下唇,出奇的没有“爱吃不吃”的傲娇,弯腰用裙摆擦了擦手,剑锋削掉半只血梨,重新递上。
欧阳戎默默接过半只干净梨子,咬了一口梨肉,大步出门,离裹儿、谢令姜跟随。
“现在看,你说的那种可能,很有可能。”
后面忽然传来离裹儿的声音,冷静分析:
“秦将军若是没有暴露,反而确切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形,那么最好的选择,确实是保持海棠花不变,让我们在王府什么也不做,而不是换成杜鹃花,导致乱猜。”
“好一个金刀计啊。”
欧阳戎展颜一笑:
“走吧,去见见,别让王大刺史、六品宫人她们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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