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
申末酉初,落日余晖尽洒大盘山脉,长河弯弯,山色郁郁。
大盘山脉的第八支脉绵延向东南入柱阳郡,支脉再分三支,最末一支便是柱阳胡蔓山。
去往柱阳郡的马道上,一辆大马车正不紧不慢的赶路。
“山名胡蔓,是以其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多生胡蔓藤而名,胡蔓藤者又称断肠草,乃是剧毒的藤蔓,山中居士以胡蔓自称,便有擅毒之意。”孔阁指了指不远处那座山脉,开始给与离珞讲关于胡蔓居士的事情,“该是五六年前了,当初我为了治镇子上一人身上的溃痈怪病,便去胡蔓山寻过一味蝎尾草的毒药,以物易物,便那胡蔓居士有过交道,算是个朋友,估摸着此人如今该有五十左右年纪了,是个干瘦的小老头了...”
马车的门帘微卷,孔阁靠在门口拉长了腿坐着嘴里还在讲胡蔓居士的事情,一侧封弈则是坐在凳子上,扬鞭策马,专心驾车。
正说话之间,小雨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缓缓醒来,气息微弱。
“珞珞...”小雨微声说道。
离珞见小雨醒转过来,喜极而泣,泪眼婆娑,慢拉着小雨的手,委屈巴巴道:“小雨,你可算醒了。”随即抹了一把眼泪,对着孔阁道:“孔老先生,小雨醒了,醒了!你快瞧瞧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离珞将他缓缓扶了起来,背靠着马车长椅,斜躺着。
孔阁转头瞅了瞅小雨,嘀咕道:“醒了就好,你这丫头,他还是那老样子,能有啥不舒服的,顶多就是饿,他身子骨还很虚弱,吃不得干粮!你要是担心他饿着了,你可以把你行囊里装的大饼给他用水泡发一个喂他吃了。”
离珞点了点头,转身从身侧拿烙饼。
“孔老先生,师父,我们这是在哪儿?又要往哪儿去?”小雨支起身子,有气无力,缓缓开口问道。
孔阁皱了皱眉,嘀咕道:“呵呵,臭小子,你可算醒了,要不然离珞那丫头隔一会儿问我一次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烦也给我烦死了!你小子在武林大会上可是出尽了风头啊,还好意思问我们要往哪儿去,你那一脑子聪明劲儿想想,我们要往哪儿去?”
“呵..呵..咳咳..”小雨苍白的脸色,微微笑了笑,又咳嗽了几下,回道:“你们该是带我去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疗伤吧,我这一身纱布裹着,想必是那肖英芳针上之毒难解,你们在寻一个安全的地方为我解毒,好让我恢复过来...咳咳咳...”
孔阁见他说话都有些吃力,忙回道:“行了行了,你小子别猜了,好好休息,吃点东西再说,实话告诉你吧,你身上的毒老夫无能为力,咱们现在就是去另一个地方去给你求医。”
“师父,珞珞,对不起,我之前隐瞒了身份...咳..咳...你们..听我解..释...”小雨虚弱的提了一口气,对着离珞和封弈说话。
封弈一边驾马车,一边转头瞥了一眼醒转过来的小雨,朗声说道:“行了,你这臭小子,为师知道你在江湖上有些名堂了,先吃点东西,少说几句,等把你这条小名先捡回来再说。”
“师父,这么...咳咳...说...说..您老人家不生我气...”小雨继续喘息道。
“呵呵,生气?要是生气就不救你了,我们鼎鼎大名的季如歌!”封弈喃喃嘀咕道,“你小子,我估摸着独孤诣那老家伙早知道你身份了吧!《云剑诀》都传你小子了,真是出息了!不过,真是给师父长脸了,以后老夫可是季如歌的师父,这说出去,得是多大的面子!哈哈哈...”言语之中,透着几丝无奈,又有几丝骄傲而洋洋得意。
“师父,对..不起...”小雨又回道,转头又看看离珞,又要道歉:“对不起...珞珞..”
离珞微微一笑,心里虽有些失落于小雨的隐瞒,可还是担忧小雨身子骨,继而宽慰他道:“好了,别说话了,先好好休息,一切等把身上的病治好之后再说。”
“对,离丫头说得对,等把病治好了再说。”孔阁在一侧对着小雨称赞道:“你小子现在可是江湖上出了名了,又是季如歌,又是七层楼的悬赏追杀目标,有本事!老夫佩服!”孔阁戏谑的说完,还一本正经的给小雨抱了抱拳。
小雨一脸担忧,他可是对在场的几个人都隐瞒了真实身份的,“孔老先生、师父、珞珞...咳咳...我不是故意要隐瞒我身份的...只是我的真实身份会招来很多不便,所以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告诉你们...对不起...”
“嗯,好了,别说了,先吃东西。”封弈转头瞅了瞅他,嘀咕道,“说了以后再说,你这小命还要不要了,以后还要认我这个师父,就别多说了,先吃点东西。”
“自然认的。”小雨点点头回道。
离珞将水泡软了的烙饼递了上去,小雨对着离珞点了点头,缓缓张嘴开始吃东西。
封弈和孔阁见状,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封弈那日之所以将离珞也掳走,无非就是为了离败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