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又和装睡一样，装疯卖傻？”燕六郎皱眉。 </br></br> 他眼疾手快的上前，一记膝顶，玉卮女仙捂腹，宛若虾弓，被燕六郎拎到欧阳戎面前，老实跪下。 </br></br> “别吃我，别吃我……”玉卮女仙抱首磕头，不敢看欧阳戎，披头散发，嘴里喃喃。 </br></br> 欧阳戎微微皱眉，不过此刻也没太在意这些疯言疯语。 </br></br> 犹豫了下，他闭目道： </br></br> “六郎，趁着父老乡亲们都在，伱将柳家指示的剪彩礼一案、还有查明的往日狄公闸被毁的缘由，全都道明，让还被蒙在鼓里的大伙们听听，到底谁才是‘龙王’。” </br></br> “明府，这是何意……”族老乡贤们愕然，好奇欲语。 </br></br> 欧阳戎点头示意他们静听。 </br></br> 燕六郎凛然，上前一步，掏出这些日子调查案件的卷宗，还有焚天鲛油、玉卮女仙等人证物证为辅…… </br></br> 终于，阳光之下，一直以来隐藏的真相被一一道出，开始摆在众人面前： </br></br> “诸位，每四年一次的狄公闸塌方，其实都是龙城柳家暗中所为！” </br></br> 第一句话，就让全场轰然。 </br></br> 燕六郎继续朗声： </br></br> “近十几年，每次导致乡亲们家破人亡的大洪水，都不只是天灾，还有人祸。 </br></br> “柳家利用剑铺工匠修闸的便利，每次都将会爆炸的怪油，装进主闸室中……请看，就是此油，也就是场上这位女祭司提供的…… </br></br> “柳家会在在涨水之际，借机引爆怪油，炸毁水闸。 </br></br> “待洪水肆虐下游，早已准备好的柳家，设置粥棚与育婴堂，兼并良田土地，借机大发灾年之财！ </br></br> “然后又一次假惺惺的与县衙合作修闸，再次埋雷，为下一个四年做准备，循环往复，柳家就是如此壮大的！” </br></br> 人群似被震撼，寂静无声的场上，燕六郎越说越气，咬牙冷笑： </br></br> “好一个龙王柳家，好一个“柳”字，伴水而生，汲水壮大，汲的都是父老乡亲们的民脂民膏、辛勤血汗！ </br></br> “大伙卖田卖仔，结果养出了一颗遮天恶柳，欲当龙王，作威作福！今日，竟还敢再来一场水淹龙城的戏码！” </br></br> 玉卮女仙等人证物证一一亮相。 </br></br> 真相大白于天下。 </br></br> 全场哗然！ </br></br> 原来，令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主要罪魁祸首，不是天灾，而是曾经的大善柳家！ </br></br> 此前大伙不是不知道柳家三兄弟是恶霸豪强，可只当是人家祖宗争气，累世积财，怨恨不大。 </br></br> 可却没想到，竟是暗中干这种天怒人怨的阉攒勾当！ </br></br> 族老乡贤们跺脚丢杖，破口大骂；百姓乡亲们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br></br> 一瞬间，场上的悲愤怒骂之声，震天彻地。 </br></br> 百姓们纷纷手抓木棍扁担，涌上前来，拉扯那位年轻县令的衣服。 </br></br> 有布衣黔首悲愤欲绝：“明府大人，去和他们拼了！” </br></br> 四方响应，声势浩大。 </br></br> 欧阳戎怔怔不语。 </br></br> 左右看了看。 </br></br> 血气愤声自四面八方扑面而来。 </br></br> 他微微闭目，仰脸深呼吸一口气。 </br></br> 只觉胸口似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喷涌而出。 </br></br> 这就是令他迟迟犹豫不走、在净土地宫自欺欺人的徘徊、留恋不舍的声音。 </br></br> 也是他上任以来一直在找寻，却寻而不得的可以燃烧一切污秽、扫清一切纸老虎的东西： </br></br> 是吴越儿女血脉中的刚烈血性。 </br></br> 是王侯将相们嘴中的匹夫之怒。 </br></br> 是人民群众的力量！ </br></br> “谁说一无所有，谁说两手空空，谁说不自量力？” </br></br> 欧阳戎突然睁眼，转头朝震惊四望的刁县丞，轻声说： </br></br> “民心可用！ </br></br> “敌众我寡又如何？乌合之众尔。 </br></br> “神话力量又怎样？这凡尘汇聚的怒火才是这世间真正的神话！” </br></br> 欧阳戎短发飘扬，素衣登高，振臂一呼： </br></br> “大伙勿急勿燥，妇孺老幼留下，六尺以上男儿，跟随吾来，今日诸君，众志成城，柳家必亡！” </br></br> 群情激愤的百姓，在欧阳戎等人的引导组织下，迅速聚集起来。 </br></br> 十人，百人，千人。 </br></br> 旋即，欧阳戎迅速做出分派，转头吩咐： </br></br> “燕六郎，把自告奋勇的青壮们组织好，分派成队……准备妥当，我们然后立即前往松林渡！” </